松玙回避的偏頭:“我沒打人。”
餘文述不太相信,而且他對他的戒指十分在意,特别想問出對方在哪,是什麼樣的人。
急救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全身裹着綠色防菌服的醫護人員出來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他……怎麼樣了?”松玙連忙上前。
餘文述:“?”你是什麼!
醫護人員說:“病人是急性胃穿孔,要馬上進行手術。您是病人的什麼人,可以簽字嗎?”
松玙聽到要做手術,瞬間慌神,他忘記了旁邊還有一個碎嘴子,立馬對醫護人員說:“您一定要救他……我是病人的丈夫,應該可以簽字吧。”
“啊?”餘文述在一旁被松玙的話砸懵了。他想到前幾天小環還在生他的氣,難道是小環?但松玙也知道,而且當初果然小環有喜歡的人!還有你這是閃婚吧!
醫護人員點頭,把文件給他。松玙接過飛快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醫護人員确認後,又關上了急救室的門。
處于狀況外之外的餘文述湊過去,難以置信地問他:“玙崽你什麼時候結的婚?”
松玙被他的突然出聲吓到,面色不善地看向他。他稍微活動一下,發現自己的肌肉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态。
餘文述十分驚恐:“所以你把弟妹搞進醫院了?”
“什麼玩意。”松玙無語的回答,說完他突然意識到剛才他神情恍惚跟醫護人員說是病人的丈夫。他怎麼就忘了這人就在旁邊呢!現在餘文述一副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就告訴珊珊的表情,讓他頭疼得想罵人。
他怎麼知道怎麼說!“啊,對,七……天前剛結的。”松玙決定胡說八道。
餘文述感覺哪裡不對,但喜悅之情沖昏了他的頭腦,用力地拍松玙的肩膀:“這麼大個事怎麼不跟家裡人說。”嗚嗚孩子終于長大了!
松玙奇怪地感知到自己被拍的地方疼,于是面無表情:“想給家裡一個驚喜。”
餘文述莫名覺得這驚喜應該是驚吓。他猶豫道:“弟妹是個什麼樣的人?”
松玙癱着臉:“好人。”
餘文述:“……?”你不想說也不要這樣敷衍啊!
“坐下等吧,手術應該挺長時間的。”餘文述注意到他一直注意着急救室的動靜,于是勸道。同時心裡相當欣慰:玙崽崽這麼在意弟妹,一定是很喜歡對方!孩子長大了,知道疼老婆了。
松玙依言坐下,屁股有點酸痛。他的臉又癱了幾分。
餘文述看他大概要一直在這兒等着,于是他找借口尿遁。他記得松琰也在這家醫院,為了陪待産的二嫂。
他根據指示圖找到婦産科,打算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松琰夫妻,并且第一時間發到了家庭群裡——無松玙的那個,同時也是松玙相親進度群——雖然進度一直為零。
松宅的書房裡,松益年和松琏正在下圍棋。松琏隻是多看了一眼群消息就被他爸吃了棋子。
“集中注意力。”松益年拿走他的棋子,專心緻志的打量棋盤。松琏大大方方地拿起手機,笑了笑:“這個好消息您不想聽,那就算了。”
松益年這才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大兒子。
“是關于老幺的。”
松益年掩唇假模假樣的低咳幾聲,掩飾般端起旁邊的茶喝。
松琏也是習慣了,意會地讀消息:“您的女婿說老幺結婚了,證據是手上的戒指。”
松益年平靜的起身斟茶,又去給他養的玄鳳鹦鹉喂食。松琏揶揄道:“爸,您不是才給六玳添過食嗎?”
松益年:“……”
在關注中心的松玙全然不知,他的心正在牽挂着裡面的那個人。現在安靜下來,醫院明亮的燈也安靜的灑在他的長睫毛上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這一切和他記憶力充滿消毒水的醫院别無二緻,坐在座椅上的松玙背挺得很直,近乎僵硬,好似一塊無名碑。他看到自己手上殘留的血迹,那血迹如落日時分赤紅的雲,突兀的、迫切地蒙住他的眼睛。
以往的記憶被從閣樓取下,抖了抖灰,塵埃便充斥于他的腦海,如潮水般湧來,像是要把他淹沒。
于是他死死地盯着平靜的湖面。那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甚至遺忘的記憶之湖。
名為“死亡”的湖。
松玙惝恍迷離發現,這次自己并沒有感到恐懼,隻有纏繞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