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文述被噎住了:“……你回家光明正大的看不行嗎?還有,你為什麼不讓他也來?”
“他還是害怕見到别人,尤其是認識的人,就連出門的次數都少。”松玙沒了“作案工具”隻能轉身進屋。
餘文述跟在他身後,說:“上次我見到他時就想問你了,他怎麼瘦成那副模樣,你是不是虐待他、不給他飯吃。”
“可能嗎?”松玙感覺他腦内有積水,“而且他現在要比我剛見他時重了三斤。”他每晚睡覺前都會讓祁擾玉稱重。
“那你們現在怎麼樣了?”
“挺好的。他應該想通被迫吸毒并不是他的錯……”
“那确實挺好的。”
松玙眼眸一暗:“我也把我小時候的事告訴了他,特别是綁架的事。”
長久沉默,他們二人都沒有立即說話。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件事中所有人的痛苦。
最後還是餘文述輕歎:“玙崽崽,你有沒有想過去給嶽母掃墓,和他一起。”
*
這是某個周末,他們窩在一起看黑白的老電影。
今天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連日的灰蒙蒙天空一碧如洗,太陽也好久不見。冬日的暖陽透過玻璃慷慨地灑在他們身上,室内溫暖,仿佛身臨春日。
松玙被曬得犯了懶,正巧電影放到了尾聲,于是他身體一歪,躺在了祁擾玉的懷裡,舒服地眯起眼睛。
祁擾玉細心把毛毯拉好,看着他因困意而顯得柔軟的側臉。但他卻有些懷疑這是夢境,這是幻想。
太過幸福的時候,人總是會下意識地懷疑着幸福是夢幻泡影,其源深處是對自己能得到幸福的不自信。
于是祁擾玉小心翼翼地輕聲發問:“世上有那麼多人,你的目光為什麼會透過人群看到我?”
他懷中困倦的松玙聽後心髒蓦地柔軟,擡手輕撓了一下他的下巴,想起了當初自己求婚時祁擾玉的回答。于是他低低回答:“因為心軟。”
他偏過頭對上了祁擾玉那雙漂亮且脆弱的淺色眼睛:“一看到你,我的心髒就不由自主地變得柔軟;一接觸到你的眼睛,我就知道:我愛你。”
人的心動大抵來源于第一次心軟。
祁擾玉熟悉這句話,不由得抱緊他,聲音發悶,是流淚的前兆:“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過去的風不斷刮向現在,引起台風或是海嘯,可幸好他們已經正視風的來路,于是過去、現在、未來都成了一個符号。
他們從不屬于時間的任何分支,他們屬于愛。
末了,松玙摸到他的柔軟的發絲,有些好奇地問:“你的頭發每天都會梳理嗎?我看一直都這麼柔軟。”他用手指卷起了他的頭發。
“嗯。”
“不麻煩嗎?”
“還好,習慣了就不麻煩了。”祁擾玉說,倏忽想起了什麼,避開了他的眼睛,小聲道,“隻是有時候晚上睡覺時你會壓到我的頭發,有點疼。”
松玙的動作一頓:“你怎麼沒說過?”
“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我自己也會壓到。”
松玙坐起來,摸了摸他頭上的魚骨發卡,又問:“怎麼不見你帶那個蝴蝶的發卡?”
“那個?”祁擾玉看着他認真的臉,意識到那個發卡是給他的,他有些窘迫,“那個有些大了,不太适合日常佩戴。”
“倒是忘記給你買發圈了。”松玙說着,而後眼珠子轉轉,拿起手機開始搜索編發教程。
松玙沒背着他,所以祁擾玉也看到了他的搜索内容,他不确定地問:“是要給我編發?”
“我主要是想看看你帶那個蝴蝶結是什麼模樣。”松玙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晚上,餘文述發消息問松玙:你怎麼用這麼少女的頭像?蝴蝶結诶。
【玙:你不也是用自己女兒的照片嗎?】
【餘老媽子:嗯?這不一樣吧。】
【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