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回自己離學校很近的房子。白天時大哥給他發信息說以後晚自習回去上家教課，從今天就開始了。

他坐電梯上樓，電梯門剛開他就聞到了淡淡的山茶花香，接着祁擾玉的背影映入眼簾。他有點懷疑自己還在睡夢之中，無法走出。

“晚上好。”松玙邁步向他打招呼，“辛苦你大晚上來上課，你不再休息兩天嗎？”

“我已經沒有大礙了。”祁擾玉溫和道，“文秘書說你是高三生，所以我覺得我還是盡早上崗比較好。”

松玙痛心疾首，這該死的高三。但面上他還是維持着友好的态度：“大門密碼是159357，就是一個叉，下次進去等我吧，我每次回來的時間都不太一樣。”

“好。”祁擾玉點頭。

“那祁老師，我們要先補哪門？”松玙進門請他進來，為他拿好拖鞋順嘴一問。

祁擾玉聽到“祁老師”這個稱呼，想起了自己從事教育行業多年的父親，現在他也能短暫的繼承一下他的頭銜了。

“數學。”

聽到這兩個極具威懾力的字眼，松玙現在就想奪門而出。但擁有良好教養的他首先是為客人倒了一杯水。

祁擾玉從包裡拿出白天寫的分析與計劃單：“我向文秘書要了你以往的考試成績，發現數學這門是你的薄弱科目，所以……”

松玙給了他一個暫停的手勢，決定全盤托出自己的想法：“很抱歉，我可能辜負了你的努力。其實我想讓你當我的家教老師的真實目的是不找家教。”

“可能聽起來很矛盾。我指名你做我的家教，這樣松琏就不能給我安排别的、受他指使的家教了，而我也能有些喘息空間。”松玙抱歉的看向他，“所以很抱歉。”

祁擾玉明白了他的想法，無法明面上進行反抗便假意接受。他也看了他的成績單，班級第十、全校能保持在50~60名之間。這個成績在重高裡其實已經很好了，他的家人有點完美主義了。

他若有所思，溫聲點出他計劃上的漏洞：“既然我成你的家教老師，如果松總看你的成績沒有提升，應該會認為我的家教水平而後把我辭退再為你找個新家教。”

“……”松玙無法反駁，是他考慮不周。

“所以……”他想再掙紮一下。

“所以你先休息一會，半小時後我們再補習吧。”祁擾玉看着他眉眼間的倦意，溫柔建議。

松玙在面對這種溫柔态度也隻好同意，他還是沒有逃掉補習的命運。

“你是剛放學吧。”祁擾玉溫聲詢問，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又問：“可以借用一下廚房嗎？”

“哦，好。”松玙給他指了一下廚房的方向，見他的背影，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味道真的很好聞，很淡，令人安心，像極了母親常用的紅山茶香薰蠟燭。

瞥見書包又不可避免的想到松琏，不就是因為他、姐姐甚至餘文述都是年級第一（二哥與姐姐同一屆，年級第二），他這個完美主義就使勁嚯嚯他吧。就連老班本來也隻帶一班的，在得知他是松家的孩子後，主動請纓帶二班。每次成績出來他也會收獲老班的比較。

他恨恨地掏出試卷，看了兩眼感覺喘不過來氣，便走去陽台給紅山茶澆水。他撿起最後一整朵掉在地上的紅山茶，返回屋内找自己制作永生花的工具。

祁擾玉從廚房出來看到松玙正盯着浸在水中的花，試卷放在一旁。果然，在作業時什麼都很好玩。

“可以吃晚飯了。”他過去提醒他，“抱歉用了冰箱裡的食材。”

“啊？”松玙擡頭，聞到他身上的山茶花香混着飯香。嗅到這個味道，那股餓勁頓時就如張牙舞爪般湧往腹部，撓心抓肺。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晚飯。

他一時感慨萬分，不過還是先道謝：“謝謝祁老師，其實你不用給我做飯的。”

“隻是一頓飯而已，我很感謝你讓我白得了三天假期，還有家教這份工作。說實話，家教工資比我實習工資高得多。”

好吧。松玙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簡單下來點面，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祁擾玉還是有點在意他人的反饋。

“很好吃！”松玙吃了一口，眼前一亮，開始了風卷殘雲模式。祁擾玉感覺出他是真餓了，這讓他想到自己高三的時候，每頓都能吃兩碗米飯：“慢慢吃，别噎着。”

祁擾玉不由露出慈祥的笑容，畢竟沒什麼比把食物吃完更讓掌廚開心的事了。

“有機會我做飯給你吃吧。”松玙吃完後拿紙巾優雅的擦嘴。

祁擾玉在上司弟弟竟要給他親手做飯和小少爺竟然會做飯之間左右搖擺，一時沒反應過來。

“禮尚往來。”松玙看出他的猶豫，又說。

晚飯結束，祁擾玉教導松玙數學題。他本以為他會很不樂意，但還挺配合的。

家教結束時快十一點了，松玙把他送到門口，說：“這個點公交地鐵都停了，我叫文賀秘書來送你吧。”

祁擾玉搖頭：“不用麻煩他，我騎電瓶車來的。”

松玙一頓，笑了笑：“在燕京使用這種交通工具确實比轎車方便，路上小心。”

“明天見。”

松玙趴在陽台看着那道身影走遠，在轉角消失無蹤。

【小環，清明假我們出門踏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