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收回不知道在看哪裡的目光,得意地朝他眨了下右眼。
“人家隻能悄悄告訴你,是——”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好像分享一個隻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卡密sama喲~”
聽到這樣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程雎挑了下眉。
白珍珠肯定地點點頭:“這是對壞孩子的懲罰,因為上天感知到了我對白明明的殺意。”
程雎牽着他的手晃了晃,強調:“小珍不是壞孩子。”
“可是,真的有神明來懲罰我唉。”白珍珠語氣很認真地想要說服他,“祂派遣了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超能力,強迫我去做一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像是昨天晚上讓我不蓋被子睡覺,今天發燒讓我不能吃藥自動恢複。”
“……”
程雎的表情很快嚴肅了許多。
“除了讓你做這些事,祂,”他試探地問,“還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有哦。祂是一個系統,還在手機上跟我聊天了,我們說了很多話。”雖然大部分時候是他自己在說。
白珍珠翻出手機裡的群聊,點開給他看。
聊天界面上顯示,最後的信息發送時間是上午九點三十三分。
程雎看見了最新的幾條消息内容。
【AAA礦工批發一姐:你要做什麼?】
【白珍寶子ǐ:哼哼,blingbling滴珍珠大王要屈尊cos電燈泡去噜~】
【白珍寶子ǐ:看好你的男朋友,我要出門了.jpg】
見他想把手機接過去,白珍珠連忙收緊手指不放。
“不行啦!裡面有人家不能說的小秘密,最多隻能給你看最後的這一小部分而已,你不許往前翻了。”
“好,我不翻,你先松手。”
程雎安撫他把手機交給自己,果然信守承諾沒有往上劃屏幕,先退出了當前的聊天界面,轉而點進個人主頁,切換賬号——
他把屏幕轉向他,給他展示上面并列着的兩個id,溫和而耐心地跟他說:“這是你的小号,你看,是你自己在跟自己聊天。”他頓了頓,語氣更加緩和,“昨天晚上是你自己想挨凍,今天也是你自己不願意吃藥。”
“……”
聽了他的話,白珍珠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怪異,好像有點想笑,又沒真的笑出來。
他慢吞吞地說:“哦,你的意思是,這個系統,隻是我想象出來的嗎?”
程雎跟世上所有成熟可靠的大人一樣,沉着而笃定地說出這樣的一個事實:“小珍,現實裡不存在有超能力的系統。”
在這個世界上,程雎算是為數不多白珍珠會願意聽他話的人,所以,他真的讓自己去認真考慮了對方說的那種可能性。
但是,回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一些事情,果然他還是不太情願被這個理由輕易說服。
“不對,它真的有超能力哦,它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我喜歡誰耶。”
程雎聞言頓了下,原本溫和沉定的神情,浮現出一絲莫名微妙的尴尬。
“……”
白珍珠一把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切了一聲:“不是你啦,拜托,人家早就不喜歡你了好不好。”
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氣,程雎語氣輕松随意地跟他開玩笑:“怎麼?我記得有人小時候天天哭着喊着長大了要嫁給我,結果一長大就變心了?”
“對啊,我變心了,不行哦?”
白珍珠承認得十分坦然,非常理直氣壯,一臉片葉不沾身天命風流你奈我何的花蝴蝶作态,對小時候的黑曆史完全不存在羞恥心。
眼看氣氛得以緩和了一些,程雎輕聲和他說:“那你有沒有想過,因為‘祂’就是你,沒有人比你更了解自己,你喜歡誰,你自己當然可以知道。”
白珍珠固執地搖頭,繼續提供更多的論據,為玄學假說添磚加瓦:“系統還用超能力偷了兩件我喜歡的那個人的衣服給我。”
“……”
程雎終于沉默了。
頂着那兩道透着些許奇異審視意味的目光,白珍珠比城牆還要厚的臉皮,破天荒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也是我自己偷的?我、我難道有這麼……?”
對該真相接受無能,他張口結舌之下猛猛否認:“怎麼可能啦!人家很純情的好嗎?我的初吻都還在呢——”
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什麼,白珍珠整個人僵住了。
幾秒鐘後回過神來,他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動用起所剩無幾的體力,使勁踢了腳蓋在身上的被子。
“白明明她老公趁我失去行動力的時候偷親我唉!這個變态色情狂,有沒有人能管管他啊?”
“明明和小葉隻是同學關系,小珍,你不可以随便說這種話。”程雎微微嚴肅了語氣,再次提醒他。
“那人家的初吻就這麼沒了,上哪說理去呢!”
“你當時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小葉給你做了人工呼吸。”程雎細心整理好被他踢亂的被子,一邊囑咐他,“下次見面的時候,不要忘記好好跟他道謝,知道嗎?”
白珍珠用雙手嚴嚴實實捂住自己不幹淨了的嘴巴,惡狠狠地道:“想得美,我不在他的早飯裡下毒把他跟白明明一起幹掉都算客氣了啦。哼,走着瞧吧,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聽我說,小珍。我可以理解,你爸爸跟你葉老師在一起這件事,你短時間内很難接受。”
程雎無聲歎息,“如果,心理壓力實在太大的話,你要不要考慮休學半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