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手擺出瞄準的架勢,但這樣的槍械後坐力太強,到底是個沒經過訓練的年輕人,失控之下根本稱不上準頭,所以他幾乎立馬改了主意,準備毫不保留彈藥的向尖叫的人群掃射。
将要扣下扳機的瞬間,身後猛然遭到大力的撞擊!
槍手根本料不到有人竟然這麼快就反應過來,從他拿出武器到現在還不超過三秒,就好像對方——提前知道他要做什麼一樣?
怎麼可能?!
電光火石間,槍手被這力道沖的一個趔趄,加上本身不夠強壯,重心不穩,當場撲倒。
砰!!
槍支走火,不遠處的道台碎石飛濺,瞬間被打了一個大坑。
腎上腺素激升,衛斯理為此刻的偷襲已經瘋狂做了十分鐘的心理準備,但臨到頭,當了兩輩子的普通人,還是有點方——全力把他壓倒了,是不是就結束了?
可這想法實在天真,因為他立馬感覺到,自己和真正的警務人員有巨大差異,他現在這個身體的體重太輕,力量根本不夠,不能徹底制服這個比自己壯實的槍手。
此時此刻,他懷念之前雨夜中控制彼得身體的感覺。
兩人幾乎是刹那間就颠倒了位置,衛斯理頭上當即挨了一下,兩眼一黑,本來就受着傷的後腦勺再次落地,哐當一聲,雙耳也瞬間寂靜,随之而來的就是越來越嘈雜的嗡嗡作響。
衛斯理知道自己腦震蕩恐怕很嚴重,已經失去了身體平衡,意識也沉重的像是馬上就會墜入黑暗。
立馬在腦海中喊系統救命,同時被一種可怕的警兆激的渾身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殊不知就在他的頭頂,槍手重新端起武器,黑洞洞的槍口沖着衛斯理的腦袋。
隻聽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響。
自愈結束,衛斯理頭腦剛好恢複清醒,睜開眼的同時,有兩個籃球大小的工具箱橫空飛來,瞬間以可怕的力道砸中了槍手手上的武器,槍手跟着慘叫一聲。
嘩啦啦——槍支落在遠處,在地上擦出去很遠。
槍手已經被接連的變故和疼痛激怒,整張臉被血氣沖的通紅,衛斯理也沒想到,對方反應竟然很快,可以說功課相當充分了,意外發生後槍手瞬間從大口袋的休閑工裝褲中掏出一把上了膛的手丨槍。
槍手不知道工具箱是從哪裡飛來的,但顯然有些事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憤怒和恐懼沖昏了頭腦,槍手根本不用思考,擡手沖着離自己最近的人先砰砰接連扣下了扳機。
或許是生死一刻,他竟然覺得子彈在槍響後有一刹那停滞了,但也僅有一刹那。
下個瞬間,衛斯理感覺胸口遭到大象踩踏,意識被擊飛了出去——
從空中看着地面上的自己,衛斯理沉默一秒,随即道:“我死了。”
“很可惜,還沒有。但再不治療兩秒鐘後您就會徹底死亡。”系統話音落下,衛斯理被一陣旋渦般的拉力拉回了身體,睜開眼的第一個問題:
“很可惜?”
“注意,有平民即将倒下。”
……這絕對是轉移話題吧!
衛斯理連帽衫下面,胸口的槍眼還沒有愈合,他在系統的加持下站起來,痛的靈魂要再次出竅了,而且他注意到,自己此時竟然還沒有呼吸。
周圍學生正四散奔逃,可這是一片相當開闊的地帶,從槍手出場到現在總共不過十幾秒,此時他的槍口就正對着一個慌不擇路的小姑娘。
衛斯理有一百二十個理由在地上裝死,但隻有一個理由就能讓他去救人——在這個處處危險的世界裡,作為穿越者,他早就沒有退路了。
衛斯理再次朝槍口撲過去。
一隻修長的手猛然按在衛斯理的胸口,帶着慣性一推,雖然看似沒有多大力量,對方卻畢竟是個身高将近一米九的成年人,衛斯理頓時就倒退出去,立馬遠離了槍手。
一聲壓抑着怒火的質問仿佛還留在耳邊:“你在做什麼?!”
衛斯理倒在地上:“……”要吐血了。
萬磁王來了,衛斯理休息片刻又擡起臉看了看戰況,很快發現,他的能力似乎有些衰弱,臉色也不佳,但依舊,槍手畢竟是普通人,當他連槍也拿不住的時候,一切結束的很迅速。
等槍手也躺在地上,衛斯理徹底放松下來,那邊站在原地的艾瑞克胸口起伏,仿佛被内心的什麼東西沖擊着。過了好一會,他驚醒過來,看向衛斯理這邊。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場景,艾瑞克搖了搖頭,牙關緊緊咬在一起,快步趕了過來。
當一隻有些顫抖的手向他胸口伸過來的時候,衛斯理趕忙一把抓住,口中道:“别動我。”
聲音一出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像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但對方手上的力道卻超乎尋常的輕,成功被阻止了。
衛斯理看到對方低下頭,呼吸肉眼可見的變得急促了。
随即艾瑞克毫不猶豫的彎下腰,兩隻手臂一掏,衛斯理騰空而起,他大步跑起來,看方向是學校醫務室。
艾瑞克的嗓音低啞,又因為出身的原因,帶有些許鼻音,他有些語無倫次,聲音從牙關中擠出來:“别睡,别閉眼,你還年輕,孩子,你還這麼年輕……堅持住……”
衛斯理注意到他盯着自己的樣子很可怕,眼眶發紅,與其說在看他,不如說正透過自己的臉看着記憶中的某個人。
但此時受到驚吓的校園裡仿佛空無一人,校醫則還沒上班,艾瑞克把衛斯理放在病床上,立馬叮呤咣啷的開始在櫃子裡翻找——與其說是他弄出的響動,不如說是醫務室中所有的櫃子都在自己顫動。
衛斯理悶哼一聲,感到胸前除了槍眼,控制器也在胸骨中不安分起來。
很快,壓根沒找着想要的,艾瑞克空着手回來,小心抓起衛斯理的衣襟。
“等……”
“别說話。”
嘶啦一聲,衛斯理衛衣成了兩片破布,左前胸的兩個傷口已經愈合,隻是血迹斑斑的皮膚上,圓形的金屬抑制器暴露在艾瑞克眼皮底下。
“我說……我剛才磕到頭了,先生。”
這場面真是沒眼看。
衛斯理咬緊牙關才忍住心虛。
“我……看到你被擊中了。”艾瑞克仿佛剛才憋了很久的氣,此時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下,停頓片刻,他眉頭皺起,低聲道:“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