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切換：哥布林 > 柴犬。』

古森的動作出乎意料地靈敏，每一次墊球都透着一股執拗的力量，用盡全力證明着什麼。我默默調整自己的節奏，将傳球的弧線變得更平穩，盡量為他減少壓力。

然而，當我們逐漸找到默契時，旁邊卻傳來了零星的抱怨聲，打破了場館内原本的秩序。

“黑尾，你能不能傳準一點！”佐佐木的聲音夾雜着不耐煩。

“太高了！”大将優接過話茬，語氣裡明顯透着挑剔。

“太低了！”佐佐木又開口。

他們的聲音一次比一次響，像是在故意說給所有人聽。

我的手微微一頓，球幾乎從掌心滑落。餘光瞥向那邊，黑尾的動作顯得僵硬又小心，臉上的緊張快要溢出來。

我收回視線，握緊手中的球，低聲對古森說：“别管他們，他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古森愣了一下，擡眼看向我，那一瞬間我仿佛真的看到了柴犬的臉。他迅速墊回了球，動作比剛才更加利落，節奏也穩定下來。

『對練進度：20%。狀态逐步恢複。』

然而，到了上手傳球環節，古森的劣勢徹底暴露。

他的動作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每次傳出的球弧線都怪得離譜，不是太低就是直接偏到場外。

“啧……”我低聲咂舌，撿起一顆再次偏離目标的球。

古森的肩膀緊繃，手臂高高舉起，表情顯得有些吃力。他的動作讓我不由得聯想到什麼。

『柴犬模式完全激活。』

這個模式的副作用再明顯不過——柴犬不擅長長時間擡頭。

每次把球抛起時，他的視線像被黏在球上一樣，頭一仰，整個人就跟着追了上去，幾乎要看見天花闆了。再加上肩膀明顯已經酸得快撐不住，看起來就像一隻用兩隻前爪站着讨零食的柴犬。

“肩膀放松點。”我歎了口氣，把球傳回給他，“别用那麼多力。”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裡寫滿了“煩死了”的意思，顯然完全沒打算把我的話聽進去。

這也是柴犬模式的另一個副作用——耐心值大幅降低。

“還有，”我瞥了一眼黑尾那邊，語氣故意拖慢，“你這樣，還怎麼向小黑報仇？”

古森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視線立刻轉向黑尾所在的方向。

此刻，黑尾那組的上手傳球練習顯得流暢得多。盡管佐佐木時不時冒出幾句帶刺的評價，但他的每次傳球都準确無比。

而黑尾則配合著調整自己的動作，勉力維持着練習節奏，看起來比我們順利得多。

古森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一向是個很有自信的人，但在這種明顯的對比下，顯得窘迫得不像他自己。

“别急着接球。”我再次開口，這次語氣柔和了些，“等球到位再出手。”

他抿了抿嘴唇，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選擇沉默。他接過球，把它抛起，動作卻依然帶着一股僵硬感，肩膀的緊繃沒有減輕，反而更明顯了些。

結果不出所料，球再次偏離軌迹，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上，随後彈到了地上。

古森垂下頭，低聲咕哝了一句。

我走過去，撿起球，塞回到他手裡：“再試一次。”

“我會搞定的！”他咬牙說道。

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心裡很清楚，他的問題不隻是緊張，更是肩膀和頸部的疲勞已經到了極限。

而這種狀況，光靠意志力是無法解決的。

『對練進度：60%。執着值：120%。』

傳球練習總算結束時，我覺得自己快要因為不停撿球而徹底虛脫了。

坐在場邊的椅子上，胸口急促起伏，汗水順着額頭滑下，濕透的頭發黏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煩悶。

正用毛巾擦汗時，旁邊的椅子突然壓出一個凹陷。我轉頭一看，古森坐了下來。

他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螃蟹，肩膀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的，看上去狼狽極了。

“古……”我剛開口，他卻搶先一步打斷了我。

“抱、抱歉！我以後一定會把上手練好的！”他幾乎是一口氣說完，像被驚吓到的柴犬一樣，慌忙站起來跑走。

我愣了一下，低頭看着手裡的毛巾，腦子裡全是問号。

“嗯？”

我嘟囔了一聲，但很快放下疑惑，重新靠回椅背，打算多喘幾口氣。

然而，休息的時間并不長。白川教練的聲音很快響起：“接下來進行發球測試。”

“發球方式不限，可以用下手，也可以用上手，選擇你們最擅長的方式，隻要能把球發過網即可。”

我下意識伸手擦掉額角的最後一滴汗，擡眼望向球場中央。這次，教練依舊是請木兔夜一郎來做示範。

夜一郎走到發球線前，動作一如既往地冷靜。

球剛拿在手裡，他的弟弟光太郎就像被按了啟動鍵一樣跳起來，發出一聲不滿的抗議。

“啊！不公平！教練怎麼隻讓哥哥示範！”

白川教練顯然對這種場面習以為常，語氣平靜地安撫：“因為光太郎你總是用跳發，而這項技術對于剛入隊的隊員來說難度過高，不适合目前的他們學習。”

“啊！是這樣啊！”光太郎的聲音拔高了幾度，眼睛瞪得圓圓的，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他像是被輸入更多能量般笑着說：

“那就沒辦法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我轉頭看向夜一郎。他站在發球線前，絲毫不受弟弟的幹擾。他的動作穩如磐石，甚至在光太郎的喧鬧聲漸弱後，顯得更加從容。

他微微彎下膝蓋，雙手握住排球，視線從球場對面掃過，精确計算出最佳的擊球軌迹。

然後，他的雙臂擺動，動作就像拉動一台古老的投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