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錯,眼神交換出同一種訊息。
無奈。
疲憊。
不想管但又不能真的不管。
我們幾乎是同步地朝彼此微微點頭,像是交換了一份靜音版本的道歉與諒解。
我把視線收回來。
眼前的三人組仍在持續争論“誰的名字被最先叫出來”。聲音此起彼伏,氣氛熱烈,邏輯混亂。
我觀察了一下他們的狀态。結論是——除了體力,他們之間的攻擊沒有任何殺傷力。
“等等,研磨呢?”不知是誰突然提起了我。緊接着,小黑第一個把頭轉過來。
……不妙。
“研磨!!原來是你!我剛剛還在想這金發不良是誰呢!”古森眼睛都亮了。
“真的欸!你什麼時候染頭的?完全沒通知我!”木兔的嗓門緊随其後,依然充滿穿透力。
“你們兩個閉嘴!我早就勸過他了!輪不到你們插嘴!”小黑加入戰局,音量控制不住地爆出。
“&%@#?!”
“#$%&*@!!!”
——
系統提示:環境噪音等級超标。
——
無效信息過載,理解中斷。
——
潛在沖突風險升高。
我聽見系統的自保機制在腦中啟動。
合宿特訓。從第一天起,已是地獄難度。
裁判哨音劃破場邊混亂,我們音駒首戰,對手:井闼山學院。
哨聲落下,對面隊員已擺好陣型。隊形緊湊、站位穩定,一眼看過去,壓迫感強得驚人。尤其是佐久早,連調整護具的動作都精準得像程序設定,整個人散發着“别靠近”的氣場。
比賽開始。
井闼山的發球快、狠、準。夜久被迫橫移一大段才将球救起。我沖到網前,傳球給山本——
“嘭!”
清脆的擊球聲——不是得分,是古森。他魚躍而出,提前預判,将球穩穩墊起。
“呦西!”古森跳起,和隊友擊掌,笑容張揚。他的目光越過球網,對上我,揚了揚眉,炫耀意味明顯。然後瞄向小黑,調侃:“呐,黑尾,你們的攻勢還是這麼一眼看穿啊。”
小黑挑眉回敬:“是嗎?那下次就别讓你看得懂,元·也·君。”
古森做了個鬼臉。他們之間的“恩怨”,從小學就開始沒斷過。
比賽繼續。井闼山不快,卻穩如機器。每一個動作都精确計算,每一次傳接都在節奏内。而一旦球落到佐久早手上,場上就會靜一拍。
助跑、起跳、扣殺。
他的動作冷靜到近乎殘酷,腕部旋轉角度刁鑽,出手幾乎沒有預兆。
“砰!”
球擦過福永的指尖,夜久飛身撲救——卻差了半步。球重重砸在底線。
“這球旋得也太狠……”夜久站起,眉頭緊鎖。
我們試圖調整陣型、改變節奏。但古森的廣域防守密不透風,柔韌卻不失壓迫;佐久早的進攻則是一把收鞘前的刀,冷靜、精準、直取要害。
比分被迅速拉開。
記分牌毫不留情地亮出:18:25。
第一局,失。
換邊後,我們提速、快攻,試圖施壓。但井闼山始終沉穩如初。
他們幾乎沒有失誤,用穩定和節奏反制我們的每一次嘗試。佐久早再度主導全局,我們幾乎無力招架。
第二局,16:25。完敗。
0:2。落敗。
握手時,佐久早神情淡漠,掌心冰冷;古森卻笑得燦爛,抓住我的手猛晃,“研磨,你這顆金發……晚上再聊!”随即又跑去和小黑開啟新一輪拌嘴。精力過剩到溢出。
我們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下一場,對東道主——枭谷學園。
與井闼山的冷硬不同,枭谷是另一種極端:熾熱、沸騰、幾乎失控。
木兔光太郎狀态全開,開場連得數分。大斜線、小斜線、直線重扣,節奏快得讓人防線來不及反應。
“那隻貓頭鷹今天瘋了。”小黑低聲道,聲音裡藏着警覺。
支撐這團火焰的,是赤葦京治。他沉穩如鐘,不論一傳多偏,都能把球送到木兔最适合的位置。兩人的配合近乎精密運算,像在執行預設戰術。
“嘭!”
又一分。木兔落地,爆發般振臂。
而赤葦,隻是掃了一眼場地,神情冷靜得令人發毛。
我們奮力反擊。夜久連續救球,我和小黑的快攻也有所斬獲。
比分咬得很緊。
第一局,20:25。惜敗。
第二局更膠着,比分交錯推進,直到最後一分——木兔強攻破防。
22:25。再敗。
連續兩戰,四局皆墨。
我們走下場,整支隊伍仿佛被抽幹了力氣。
合宿第一天,兩場皆墨。
系統日志更新:遭遇重大挫折。隊伍士氣評估:低。
建議:重新部署核心節奏框架。
我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從哪裡開始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