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第一場，就是和烏野的正式練習賽。場館氣氛比昨天輕松了些，但因為是計分賽，仍然帶着應有的緊張感。

第一球由烏野發球。影山飛雄毫不猶豫地将球交給翔陽處理——那種閉眼快攻，速度快得不像話，直接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攔網和防守完全沒跟上節奏。

“可惡，沒攔到。”列夫落地後立刻出聲，語氣懊惱。

“沒事沒事，”阿虎拍拍他的肩，聲音帶點鼓勵，“再快一點就能到了。”

沒多久，烏野又組織起進攻，影山還是傳給翔陽。球劃出弧線，飛向翔陽跑動的區域。

這個速度，這個高度，翔陽在空中的橫向移動能力。從A區蹦到C區，或者更遠？這球幾乎沒人能追得上……

就在我下意識預判翔陽的落點時，一道灰色身影突然拔地而起，不是追落點，而是直接追球的飛行軌迹。

灰羽起跳了。

灰色的大野貓，在空中猛然張開手掌，正面把那顆球攔了下來。

“砰！”

排球□□脆利落地擋了回來，落地得分。

這是他第二次面對這套快攻。昨天沒攔下，今天就學會了。不得不說，光靠身體素質和臨場反應就能做到這程度，确實很驚人。

“好耶！做得好！”阿虎高喊，興奮地沖過去和他擊掌。

“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列夫自己也樂得跳起來，臉上的喜悅沒法藏。

……好吧，我大概能理解貓又教練為什麼要用他了。

雖然基本功離合格還有一大段距離，但在某些時刻，他确實能打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音駒，配備新武器：揮舞的貓爪。』

隻是這武器目前還在調試階段，出擊率随機，後坐力未知。

我看向網對面的翔陽。明明才被正面攔下，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不見半點氣餒，反而像是發現新副本後全神貫注的玩家。

翔陽，是那種思考很少、但執行力極強的攻擊手，這既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

我走回發球線，朝列夫招了招手，他立刻跑過來，臉上還挂着剛才的興奮。

“灰羽。”我叫他一聲。他應了一聲，站直。

“我猜對方待會會大量使用普通的快攻。”我說，“接下來用選擇性攔網吧。”

“選擇性攔網？”他歪了歪頭，露出有些天真的表情。

“……小黑沒教你？”我愣了一下，這東西應該早就列入基礎訓練内容了。隻得歎了口氣，補了一句：“就是先确認對方托球方向，再判斷要不要跳。不是一味地沖上去，要跟着球走。”

“明白了！”他立刻挺起胸回答。至于到底懂了幾成，我也不好判斷。但态度一如既往地積極。

後續的戰術運作得比預期順利。有了“選擇性攔網”的概念，灰羽終于不再每球都跳，他的判斷開始帶上了一點方向感。

攔網成功率迅速提高。配合他那套仰賴身體本能的快攻打法，我們順利打開了局面，連得數分。

啊——不枉費我前陣子付出的那些汗水。

看着灰羽在場上笨拙卻高效地移動起跳，我心裡略微松了口氣。那些地獄般的日子，至少換來了眼前的成果。

比賽仍在膠着推進。比分咬得緊。烏野那邊也開始嘗試改變節奏，進攻模式變得更難預測。

在一次傳給東峰的戰術球中，翔陽猛然起跳。可能是太專注于得分，他根本沒看到東峰的位置，下一秒，兩人撞了個正着。

“砰”地一聲，兩人一時間糾纏在空中，随後一同摔落地闆。所幸沒受傷，很快就都爬了起來。

“東峰前輩！對不起！我滿腦子都在想扣球！完全沒看到你！”翔陽沖過去，鞠躬道歉，聲音裡滿是懊悔。

“我沒事啦……”東峰揉着頭，語氣平靜，臉上帶點無奈。

我看着這幕，心裡突然浮現一個判斷。

這，是他即将“二次進化”的前兆。

翔陽那種隻想着進攻、眼裡隻有球網的單純，曾是他的武器，但現在，變成了隊伍節奏的風險點。高強度的比賽逼迫他面對盲區，逼他思考。

但進化，不會隻是撞牆一次就能發生。

真正的“進化”需要觸發條件：經驗值、環境、裝備、理解、自省——缺一不可。單憑執念是破不了關的。

這些條件，他隻能靠自己去找。

去碰撞、去試錯、去一次次失敗，然後，從其中總結出方法。沒有系統提示，也沒有存檔點，他得自己摸出路徑。

這種進化，才真正算數。

———

兩周後，我們抵達森然高中，參加為期數日的夏季集訓。

體育館内悶熱而嘈雜，來自各校的球員正在進行熱身或對練，鞋底摩擦地闆的聲音、教練的指令、球砸落的撞擊聲混雜在一起，充滿了訓練密度極高的味道。

烏野，也在其中。

他們的整體配合依舊帶些淩亂，尤其是非主力的球員，失誤率偏高。

但正如貓又教練說的，那隻雛鳥——日向翔陽，羽翼已經逐漸成型。他的彈跳、速度，以及與影山的配合，在實戰中明顯更具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