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王太子怎麼了,這裡是大漢的地盤!”
“你還算有點眼色,可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膽敢輕薄我母親!”孫登呵斥完,便吩咐身邊的諸葛恪,“元遜,把她給我扔出去!”
“登兒,不許無禮!”周瑛及時制止住了局面,諸葛恪也借坡下驢的收手,沒真把硬着脖子不服輸的堂妹諸葛果給提溜出去。
孫登多年未見母親,久别重逢之際,沒想到母親竟開始護着他人,心中不自覺生出一股酸楚,撇撇嘴解釋道:“兒隻是見他一個男人,舉止輕浮。”說着聲音便低沉下來,生硬地别過頭去。
“她是諸葛丞相的愛女果兒。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周瑛哭笑不得,吩咐遠處趕來的窦彩給府舍的門關上,不要讓閑雜人等入内。
趁這個間隙,得知眼前這個狂徒真實身份的孫登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這個怒氣沖沖的男子,直到發現她面容光潔,唇角周邊無一處胡茬,更别說一直沒得見的喉結,他本是冷淡的臉頓時變得面紅耳赤。
他方才隻是遠遠見一個清秀的男人死死地抱住母親不撒手,那人不是諸葛亮,一時之間沒了理智,便犯下這等錯來。
發現身邊的諸葛恪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樣,還忍住笑意不願看出糗的他,尴尬的他清了清喉嚨低聲埋怨:“你見過你堂妹怎麼不攔着我點。”
“天地可鑒,我可從沒見過我這位如此俏麗可人還懂些拳腳功夫的堂妹。”諸葛恪嗤笑一聲,從攏袖裡舉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
“那你怎麼認出她的?”
“我沒見過她還沒見過她爹嗎。”驕傲的諸葛恪說着話看向對自己和孫登翻白眼的堂妹,露齒賠笑,又對孫登低聲道:“她方才闆着臉的樣子和她老爹一個樣,我就那會子認出來的。”
諸葛果見孫登本是充滿敵意的臉此刻布滿歉意,瞪了眼他,轉過頭不再說話。
“好了好了,屋裡坐罷。”撫着腰有些累的周瑛打斷了眼前有些尴尬的局面,諸葛果和孫登十分默契,不約而同的上前一左一右攙扶住了周瑛。
這倒讓周瑛沒料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進屋後各自落座,周瑛這才能得空仔細看看孫登。
一晃五六年過去了,個頭拔高了許多,那張英武的臉龐早已褪去稚氣,既有孫權年輕時的神武深沉,眉宇之間又多了幾分周瑛獨有的疏離清冷之氣。
母子相見自然有許多話想說,孫登是從諸葛喬的來信中知曉母親有了身孕,這才借以諸葛恪探親的由頭跟随來到益州。
“你私自來這裡,你父親知道嗎?”周瑛有些擔心如今身在高位的兒子,稍有不慎便會被人置喙。這孩子她了解,心思重,生怕行查他錯讓人拿住把柄,故而活得有些戰戰兢兢,不免讓她心疼。
正在茗茶的孫登看了眼身旁的諸葛恪,諸葛恪很識相地去找還未氣消的諸葛果套近乎,說閑話。
隔絕旁邊叽叽喳喳的攀談聲,孫登湊近與周瑛道:“父親他知曉兒來此,讓兒給您帶句話,說若是您在這過得不痛快了,他就親自來給您接回去。”
什麼?
恍惚間聽得到後半句的諸葛果立刻捂住旁邊那張還在喋喋不休說着血濃如水一家親的諸葛恪的嘴。
她意識到不對勁,阿爹和小阿娘已經和離了,現如今阿爹遠在漢中,小阿娘又是自由身,萬一回了東吳,她豈不是沒有娘了。眼前這兩個人就是來搶人的!
她直接推開身邊的諸葛恪,氣勢洶洶走到孫登面前,警告道:“你不許搶走我小阿娘!”
“她是我娘!”孫登提醒道。
“她也是我娘!”諸葛果不服氣頂完以後,又把目光落在周瑛的肚子上,“那兒還有我一個親弟弟呢!”
無話可說的孫登甩着袖子一屁股坐回原位,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諸葛果又警惕地看向諸葛恪,被盯上的諸葛恪立刻擺手解釋道:“夫人就是我二叔母,我有親娘!”
“哼!誰問你了!”諸葛果坐回到周瑛身邊,拉着她的胳膊就不撒手,故意給孫登看。
“好了好了。”周瑛安撫地拍了拍諸葛果的手,對另外兩人道:“你們的妹妹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奔波一路也乏了吧,先吃口茶歇歇,我已派人去府裡給你三叔和三叔母遞消息,想來晚膳必有佳肴,也是建業吃不到的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