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對不起,你還想怎樣?
隻聽得喉嚨“咕咚”一聲,場面瞬間寂靜了下來,暗丘丘的窗外室内,似乎隻有風呼呼刮過的聲音。
而他們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隻沒有說話--當然也不敢,隻是再加上張飙飙那好像眼神有些黑化了的樣子,畫面陡然就有些難看了。
良久,隻見張飙飙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正要說些什麼、卻隻是還沒想好措辭地停頓一下時。
嚴淨西就忍不住一個激靈,然後立刻站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邊道歉着,她的手就慌忙伸過去想要幫他擦掉那臉上的狼狽,隻是眼光瞥到他那隐隐有些動怒了的危險眼神,嚴淨西就慫了。
然後她的手不禁縮了回來,捂住自己仍在鼻血橫流的鼻子,自己也不懂要究竟說什麼地嗚咽了幾句,就朝食堂門口跑了出去。
如鬼厲随行。
彼時的秦漢明正坐在她的身旁,還沒鬧清楚怎麼回事呢,就隻看到嚴淨西慌慌忙忙地連等自己起身讓她出去都等不及地、隻是翻過長凳跌跌撞撞朝外面走去,然後還在堪堪出門的當口,迎面一頭撞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裡的狼狽模樣。
不過嚴淨西可能是實在太過羞憤又尴尬了,是以連頭擡都沒擡地隻是低低嗫嚅了句“不好意思”,然後就把所有的呼喚聲都扔在後面,頭也不回地疾步走了。
秦漢明也喊了幾聲,沒見嚴淨西停留地,就隻好又一屁股坐了下來,也不敢看張飙飙一眼地,隻是一言不發。
隻不過當目光無意間轉到門口男人的臉上時,他卻突然頓住了--因為那個站在黑暗交錯光影下的男人,竟然是出國交流公幹還有半年期限才能回來的高穎翔!
高高挺瘦的男人隻是站着,在黑暗中昏晦看不清表情,面容也虛幻得不太真切——倒是那通身的淩厲氣質讓人錯認不了。
秦漢明的吃驚不足以表達他的疑惑,然後就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看見,那個号稱有潔癖的男人,食指的指尖伸向了剛剛嚴淨西無意間撞上他懷裡時,蹭在他胸口位置的血漬——而後就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還湊近鼻息地翻手撚了撚,眼神低垂......
一夜無夢。
嚴淨西在宿舍單人床上醒來的時候,明顯睡眠不足地頭痛難忍。
她的眼惺忪着,但卻還是一下子翻了起來,捂着腦袋摸索起衣服了——無他,隻是因為她習慣如此了。
因為有些時候,有的難受痛着痛着,就習以為常。若是不痛,反倒不舒服了。
而嚴淨西就是如此。所以她向來并沒有多想。
她刷着牙的時候,就有些清醒過來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睛濕潤了一些。
然後一瞬間想起昨晚那“奇特”的經曆,不禁一手扶住了洗漱的台子--她有些難堪自己的記性如此之好。
隻不過嚴淨西不許自己多想,所以匆匆整理完自己,就從四樓的樓梯側下,趕去上班。
一路上晴光甚好。
更“妙”的是,一進門她就又看見了張飙飙——那個她賊不想看見的人了。
真不知道他一大早杵在那告示欄幹什麼!
腦海中一瞬間閃過這樣的想法,嚴淨西于是隻得行色匆匆。
“早啊!”,她隻輕輕一句,然後微點了下頭,就要從他的身邊側身而過--也不是沒人跟他打招呼。
“等下……”,沒想到張飙飙卻像後面長了眼睛似的,隻轉了過來,話語攔住了她。
“你一直躲我幹嘛,嗯?”
低沉的嗓音一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頓時全都停下——看,這就是為什麼嚴淨西不喜歡和張飙飙正面的原因——因為他說的話老是很不中聽,而且接着燙手。
“哪有……”,嚴淨西堪堪停下,勉強扯了下嘴角,隻是溫和異常,“我們之前不是談過、也解決了這個問題嗎?”
“噢”,張飙飙頓了下,好像才想起來,“你說得對”
他的眼看向她,“你說了對不起......”
嚴淨西的眉挑了起來——真沒見過這麼斷章取義的人!
她于是正要反駁什麼,他的手卻伸了過來--“我開玩笑的”
他毫無感情地說着,把一個牛皮紙袋不由分說放進了她的手中,然後扯了下嘴角,“我買多了,不要就扔掉......”
扔下這一句之後,他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