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能怪我
前面說的,嚴淨西私心認為,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都應該沒有比今天的遭遇更讓人沮喪的吧?
這一天,她不僅深深感到了地域差别的鴻溝,也看到了所謂民風人心的險惡,以及作為女性地位低下的悲哀。
雖然都隻是一些小事,但帶給她的卻是加倍強烈的精神刺激--無他,隻是因為她是個有思想的人,且善于感受生命的本質。
隻是嚴淨西沒想到,這還真不是她最沮喪的一天!
或許是最後那一幕給嚴淨西的沖擊太過炫目,于是在她回到警局堪堪下車、将要走上台階的時候,她竟然腳步一軟,一個不小心,跪在了警局門口的水泥地上!
幸虧她及時反應過來,曲了一下腿,這才沒有全部跪下去。
隻是還沒等她舒一口氣,擡頭的瞬間,看到門口位置衛兵忍得青了臉色的笑容,她的臉就綠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半跪在這裡是在向誰求婚呢吧!
而且他們心裡肯定笑瘋了,面無表情扶着台階站起來的嚴淨西心想,尤其是監控室裡的人......
隻不過就算再丢臉也不好說什麼,這畢竟是她自己的失誤,所以嚴淨西隻是甩了甩頭,然後若無其事地走上了台階。
好容易,她臉上的熱度才退了一點下來,隻是沒想到緊跟而來的搭檔喬綠喬--其實也就是她帶的徒弟了--卻再一次戳中她的肺管。
“嚴隊,他們倆門口那兩個在笑什麼啊?我停車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喬綠喬跟了上來,邊回頭邊搔腦袋,顯得頗為好奇。
嚴淨西側頭,看着那一臉不明所以,又是唯一見過自己第一次被人掌掴時“盛大場面”的人,心情尤為複雜。
有心想囑咐些什麼,但她隻是“啧”了一聲,還是沒說了,也沒有回答他那個問題。
“你要去食堂吃點東西嗎?不去我去了......”,莫名地,嚴淨西有些疲憊,所以隻是看着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而那疲憊也很明顯地被喬綠喬感知到了,所以他很明智地選擇了搖頭--他是本次聯考考試的第一名,綜合考量自主選擇搭檔師傅的時候第一個選的就是她--而嚴淨西疲憊的時候不會想有人打擾,這點他不是不知道。
“嗯,好,那你就早點回去吧!”。
嚴淨西果然沒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轉身朝食堂方向走去。
走廊的燈在刺白牆壁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清冷可怕,好像有一個名為孤獨的野獸在光照不見的黑暗中蟄伏追趕,讓人心有戚戚。
嚴淨西還未走進食堂的時候,就隐隐看見那裡面人聲喧鬧的光影,于是她緊走幾步,走進了那團喧嘩之中。
隻是剛一打頭,她就眼尖地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腦袋,心中暗道了句“糟了”,她的面上就有了些菜色。
隻是這時候再退出去又太明顯了,所以她隻好身體僵硬地臉也隻是垂着,緊貼着牆跟走路。
隻不過那句話說的不錯,該來的總是會來,你想怎麼躲也躲不掉的--就在嚴淨西靠牆快走到點餐口的時候,卻不想斜刺裡的一個聲音就指了過來,而且嗓門奇大。
“咦,嚴隊?哎呦還真是!嚴隊,嚴隊,這,看這......快過來和我們一起坐吧,我們張隊也在呢,嘿嘿......”
就是因為你們張隊也在才不想的好嗎!
嚴淨西抿了下唇,隻是看着那離點餐口幾步路的距離有些無奈--就差那麼一點點--隻要她能走到那裡,就可以裝作要進去夥房和廚師溝通菜色,然後從廚房後門離開的,可是現在卻......
不過隻是頓了一下,嚴淨西轉過頭來,面色如常,然後拔腿朝他們走去,然後還不由地問了句。
“你們怎麼都回來了,事情辦完了?”
嚴淨西堪堪地走了過去,然後在他們讓出的位置坐下,而條形桌子的對面正好就是他們的張隊--那個在某省全力偵破一場重大案件的張飙飙。
嚴淨西隻是說着,坐下的時候看了一眼那始終沉默的男人。她總覺得那人也沉沉地看了一眼自己,隻不過他的目光擡得太快,斂下去的時候又很迅速,讓人看不真切。
不由地頓了下,正想說些什麼,旁邊的手就遞來一份幹淨的碗筷,嚴淨西接了。
擡眸看了過去--是那個男人的搭檔兼手下,也就是剛剛那個叫住她的大嗓門漢子--秦漢明。
是的沒錯,秦漢明。就是這麼個胡子拉碴,膘肥體壯身高将近兩米的糙老爺們,名字卻有着取自秦時明月漢時關的儒雅--真讓人感歎取名不得不是一件技術活。就像有名叫施施的猥瑣男子,也會有叫偉強的翩翩少女,這一切無不說明,人如其名有的時候也不一定名副其實。
不過難得的是,他也有着與其粗犷身形極緻相反的玲珑心思,且還是善意淳樸的那種,所以這倒可以讓人忽略,或者忍受他的偶爾的粗俗和不解風情--至少嚴淨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