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嚴淨西說了句,然後一手捧碗,一手拿筷,并不拘束地夾了份肉片,便細細地吃了起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周圍的男男女女倒是坐着不少,但卻并不全都是他們邢偵組的--一個案件的偵破并不隻是隻有前線部分,有的時候,後續的技術追蹤、證物支持也很關鍵。
嚴淨西在裡面看到了幾個技術分析組和證物保管組的人,一一點頭示意了一下--那倒不是因為他們有多重要,隻是因為邢偵組裡也是有“競争”的,所以還是要搞好關系。
就打個比方,你要是和技術分析組的頭關系好的話,差不多同一時間交過去要分析的東西,誰的更快分析出來,自然是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得出來的,同理的證物保管組或其他組的情況的也是。
而張飙飙所帶的刑偵二組向來和他們關系甚好,“好處”自不用多說。
所以對于一個重大案件來說,這樣的好處自然必不可少。
就像他們這次的案件是在外省辦的,雖然他們已經抓到了罪犯,但其實要等真正落實宣判,補充材料的話,還需要費一定的時間--隻是要是後台給力的話,自然不用像她以前那樣等得跳腳,還是生生地耗了好幾個月才回來......
嚴淨西做不到像張飙飙那樣能以實力碾壓馴服手下,然後又有那麼多像秦漢明那樣“萬事通”的人追随,所以也隻能和他們打打招呼,找個存在感而已了。
嚴淨西向來不吃有骨頭的東西,也不愛吃蔬菜什麼的,她對食物雖然要求不高但很挑,所以除了吃掉剩下的幾片肉片,就沒動筷子了。
不過她跟張飙飙沒什麼話好說--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和她關系就這樣了,就隻是氣場不合。
而她和其他人也不熟,也就隻有一個秦漢明會和她說,而她也願意要說的--不知為什麼,她對他總是有種親切感,所以她開口了。
“秦漢明,你是不是去了那裡沒幹活啊?”
嚴淨西原本有些疲憊的精神恢複了一點,眼睛不禁眯了一下,是彎彎的弧度。
她向四周微微掃視了一下,然後好笑地搖了搖頭。
“你全組的人都去了,就隻有你是胖着回來的......”
嚴淨西這人不怎麼開玩笑的,但對秦漢明卻特别了一點,而這點他也很好地領會到了,所以當下也配合起來了。
隻見他一臉得色,“那是,你以為這麼大塊頭我白長啊,哼哼......”
秦漢明說着,似陡然想起了什麼,然後滿眼精光。
“哎,對了,你都不知道,你這次沒去,簡直錯過了本世紀最精彩的一幕......”--他頓了一下,在吊她的胃口。
嚴淨西很給面子,一臉誠摯,“什麼?”
于是秦漢明舒服了,手舞足蹈起來了,“哈哈,就是那次我們潛入那群欠收拾的娘希匹的地盤裡嘛,沒想到卻意外發現他們關了好多智障殘疾的孩子,為了怕暴露,我們都隻能裝作傻子,一個個塗得鬼裡哨氣的--偏偏他們正好在喂食......啧啧,那簡直就跟喂豬似的,東西就直接扔在地上了,而且為了防止他們反抗還就隻有那麼一點”
秦漢明砸吧了下嘴,不過回憶起來隻是一臉不堪回首。
“那些人全都搶了起來,我們在其中也隻能依樣畫葫蘆照搶--娘希匹的,我鑽到那地上搶到的時候--畢竟塊頭那麼大怎麼也不可能搶不到的,那時我就心想怎麼那麼倒黴,還特麼搶到的是一塊被人咬過沾滿口水的......可是搶到了偏偏又不能不吃--不然怎麼說是個傻子呢?所以我就死命一口吞了下去,然後涕淚橫流地差點沒噎死我......結果你猜怎麼着,我一回頭,看見我們張隊在幹的什麼,我就不哭了,而且還樂颠颠地繼續搶了......嘿嘿”
秦漢明委實粗中有細,直中有雅,而且口才高超,寥寥數語,引得周圍人的注意力集中了過來,倒也真讓一貫好奇心不重的嚴淨西都訝異起來了,于是她追問了一句,“怎麼?”
秦漢明正要說呢,不知什麼時候剛去完衛生間回來的張飙飙就咳嗽了一聲,秦漢明頓時安靜如雞。
其他人的身份沒有張飙飙的貴重,自不敢問,而唯一也是組長的嚴淨西和他關系又不怎麼好,很明顯不适合再問,所以隻得作罷。
所以一行人幾個幾個的,又火熱讨論開自己的話題了。
尾随張飙飙而來的是食堂的大師傅,這次又端了幾盤菜過來,每桌一個,而擺到嚴淨西這裡的恰好是剛剛她吃過的肉片,所以她又拿起筷子夾了一片吃。
隻是吃着吃着,餘光瞥見張飙飙身後有人找他,他轉過頭去和别人說話了。
于是心裡像裝着癢癢撓的嚴淨西就忍不住湊過去和秦漢明咬耳朵了,“你就偷偷告訴我吧,你們張隊做了什麼,嗯?”
而也不知秦漢明究竟和嚴淨西說了些什麼,然後所有人就都看見,一向冷靜自持,從沒在别人面前失态過的嚴淨西,突然捂住咬東西的嘴巴,忍不住驚天動地地嗆了起來。
她的雙肘撐在桌上前傾,咳了好久,好不容易以為平複了,手放了下來。
卻沒想到還是喉頭發癢,面色發紅呼吸局促的,然後她的鼻血就毫無遮掩地噴了出來,灑在了剛剛還冒着熱氣的白色肉片上,和回過身來坐正的張飙飙面無表情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