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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齊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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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這句話後的南燭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懵然的,他回到車上的陰暗處坐着,擔心暴露出來會遭人厭棄,所以試圖将那些腦海中的晦暗想法躲避于熾熱的焰空之下。

一切混亂不堪,腦袋炸裂最後絕緣于車窗外的小心翼翼地敲門聲——原來是手下過來問南燭最後要怎麼處理齊恩威的決定,她已經受完刑了。

南燭難得眼中沒有以往的果敢,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怎麼處理好?”

那個手下自然很自然地說出口了,“為什麼要這麼膽小?我們大可以……”,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激動地眉毛亂舞。

“反正她已經被我們打得快沒氣了,扔到海裡當做失蹤就行了,還怕她?”

南燭放在膝上的手心不由得蜷緊,用力閉了下眼睛然後睜開,身體往後背椅上一靠。

“不必了,攻心乃至上之法。她那麼注重名譽的人,毀了她的名譽就好;而且她的家族那麼想找回她來對她好,那就讓她死在他們的手下就算兩清……這樣也可以和兄弟們交待,這樣就夠了”

如約定般的,南燭在烈日當空下走到已經倒在地上的齊恩威面前蹲下,在沒有一絲雲迹和綠樹的背景下笑了笑。

陽光打在南燭的腦後,齊恩威盡力眯着眼睛,也沒有看清他的表情,卻感覺得到他的視線在自己臉上徘徊。

然後隔了很久,她聽到了似乎來自天空的聲音。

“我知道你這種人沒死,總有一天會報仇的,而且還是很漂亮地報仇,因為總有一天我會落單沒有防備;但我也相信你的正直,重信譽——所以,如果我不說你那事,你也不可以向我報仇、對我有偏見……”

不過不知為什麼,南燭說到這,突然又緘默不語,但想了想,卻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你答應嗎?”,南燭詢問道,看清她的狀況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不能動的話,就閉一下眼睛”。

齊恩威的口腔和鼻腔裡都滿是血液,血塊凝結的硬塊堵塞,似乎本就感冒腫大的喉嚨更加疼痛嘶啞,她的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怪異的低聲,試圖想要說出一些什麼來。

而她的眼角不知是生理的痛楚,還是深入大腦皮層的各種情緒交織,就像是瀕臨死亡流下的眼淚,才剛落下就被風卷走,滾落沙塵,在炙熱的空氣熱浪當中,她緩慢地閉了一下眼睛。

南燭看見她那緩慢至極的動作,莫名地想起以前打交道的時候,她也是個挺愛流鼻血的人,天知道,她那那麼秀氣的鼻子裡面,怎麼就能流出那麼磅礴的血液呢?他不明白,也不敢明白,所以隻能落荒而逃。

當所有人都離開的時候,齊恩威就在這破敗的碼頭,望着不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天空,她的心和思緒就像海岸上破敗的沙礫——一盤雜亂。

而她現在也渴切地想像一粒沙子那樣,安靜地待在靠近海岸的沙灘上,被海浪輕柔地拍打,再卷入深不見底的黑暗海洋裡,盡情的哭泣。

而當那鹹澀的海水灌溉充盈她那日曬幹皺而傷痕累累的傷口,便會爆體散落,不必用力地,就飄蕩到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上腐爛,沒入地下無法穿透聲響的黑暗裡嚎啕大哭……

啊,對了,至于說為什麼會有那樣的錄像存在呢?

據繁城宗家的人說,因為那是為了避免被同伴出賣,所以共同創造的威脅、甚至可以保命的東西,這計策很抓住人性的弱點,隻不過忽視了一點——而這點現在也在宗盡白的綠色信封上閃現的,那就是人心的不可靠和感性複蘇的不确定性。

不過說到底,南燭所做的那些事情的用意的确是達到了。

而也果真,齊恩威真的因為那僞造的錄像毀了名譽,而遠離這塊争端是非的中心,不過看樣子是沒找尋到真正幸福的人生其他意義,卻還是如同他所想的那樣,死在了葉家的逼迫之下,從這件事情的的長遠意義來看,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那段當年真正的内幕視頻在各大廣告電視、電腦上強制播放結束,可能是因為太突如其來,給所有人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有些莫名其妙。

隻是那種看似很普通的東西,可又應該有一種鋪天蓋地、很嚴謹重要的事深入人心,給人留下劇痛的印象,不然這可太不像樣了,畢竟那也太沉重了不是嗎?齊恩威可是受了那麼多苦了的。

可其實換一種角度說起來,這又和現在在看視頻的其他人毫不相關的樣子,就算要難過,他們對齊恩威這個人,除了名字以外一點也不熟悉,又該如何安放那種感傷呢?

然而,就當所有人以為那監控的錄像播放完了之後就沒有其他東西了的,沒想到緊接着錄像的結尾,赫然就是齊恩威靠在山海石柱上,輕輕哼歌、吹口哨那樣沒精神的樣子。

山崖後面的大海朝陽,明媚而又夢幻,而沐浴着暖洋洋日光的齊恩威似昏昏欲睡。

她一個人待着顯然惬意,且放松自然--這也是在以前任何人都未從她臉上看到過的表情。

但她一個閃神間,突然發現了自己被錄像的事情,可以明顯看到她是想直起身來關掉嚴而恩——也就是繁城宗家的宗盡白那一直端着在錄影的錄像機的。

可她卻最終就像放任着自己看着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消逝而無動于衷的那樣,然後她慘淡虛弱地微笑一下。

“換我以前不會可這樣浪費時間的,可我沒力氣了,隻能什麼也不想”,她說道。

“以前我也得睡在擁擠、所有東西都觸手可碰的地方,親力親為,這樣沒有人能忤逆,或者說阻礙我的想法實現——因為沒有人理解我的思緒亂飛,快要爆炸了腦袋總會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很多人對我有很多誤解,以前我想盡力解除,所以做事總是有無限的精力精益求精”

齊恩威蓦地歎了一口氣,低頭,“但我現在可能麻木了。因為以前我對任何人的悲慘都無法視若無睹,總是想盡力能夠有解決的辦法……但我現在什麼也不想了,連我自己也不想了,所以你随便吧!”

你随便吧!齊恩威是這麼說的,連三歲小孩都看得出她雖然這樣說着,其實對嚴而恩這樣的做法還是排斥的,并且希望他能放棄錄像的,不然她也不會到現在連一個放松下來的情緒也沒有,渾身緊繃,像是要随時要戰鬥似的。

可惜她的戰鬥意志比起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實在是顯得太微弱了,和她以往氣質不符。

而她那看似淡淡的微笑,略帶絕望的眼神,才猛然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悲傷帶出來了——因為不論怎樣一個人,如果到最後發現那現實發生過後,一個人想象不到的悲傷突然湧現,那種同感的投射,感同身受的同情翻滾,那麼強烈的情感就會湧來。

有人說過,當一個人的至親至愛去世時,那人可能暫時不會感到悲傷或者悲痛,甚至于也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地沒反應過來,隻是覺得如平常生活一樣。

所以說,很多時候人的死亡并不可怕,真正令人悲傷的而是生者仍活着的眼睛、鼻、嘴還能體會他們已經不能感受到的,失去所愛人的痛苦,就在那風中搖曳的門簾,在那未喝完的牛奶,和永遠不再會有人睡的床鋪之上……

比起這些,那才是真正的悲傷和鈍痛。

但可能齊恩威在錄像的後半段是真的什麼都不想了,因為嚴而恩邊錄像的時候邊問了。

“你唱的歌真的很不錯,我可以把以前你錄的那些寄給電台嗎,你不是說以前你的夢想就是當一個電台主持嗎?因為那樣可以讓自己的聲音穿透所有角落,關心他人,卻不用與現實接觸。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也可以……”

齊恩威聽到嚴而恩說到這兒就笑了,很不以為然地樣子,可能根本上她從心理上抵觸,就否決了這個提議;但她慣性地尊重他人的品性讓她沒有很表現出來這樣的,而是假裝認真思考了一下。

隻不過不知道是怎樣的靈光一閃,她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那樣的可能性,而後有釋然;似乎她曾非常在意的一切,她又突然并不在意了。

然後她說,“好啊,在我死去的那一天你就寄出去好了”——呵,虧他還高看了她一眼,以為終于,她願意選擇改變了,沒想到卻是死亡,才能讓她不顧身後之事地,在現在答應他的請求--畢竟那時的事她早已撒手不管了,而且對她又沒壞處,現在拿來寬慰自己這個嚴格意義上也算她為數不多能親近的人,也不算什麼。

然後他就聽到她繼續說道,“如果沒有就算了,但如果從那開始就會有收入的話,我想拜托你捐給别人。如果你太麻煩,那麼可以委托給第三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透明一點……”

“啊”,齊恩威說着說着,似乎無論如何她都是這樣,認真對待有可能會發生的任何事情的,考慮得非常周到。

“請你不要把這件事拿到我以前的工作單位,就算是我們局長主動說要負責也别給,會不見蹤影的……”

齊恩威大概不想說原因,又不想不說,所以斟酌着措辭,在暖暖日光下聲音随着靠在石柱上的腦袋漸漸低落,而嚴而恩趕忙過去扶她的腦袋,畫面也慢慢消失在慢慢充滿屏幕的海風中,迎向一片慘白的海藍色虛無。

視頻播放到這兒,算是真正結束了,但所有的後續卻還未完結。但那段視頻的真正意義,大概就是為了說明,某些曾經錯怪别人的人的錯處,也許是真的無法被時間原諒的。

所以,齊恩威是今天死去了對吧?因為他們在今天聽到了她的歌聲。

切,隻不過他們不知道,最諷刺的是,他們在以後的每天時光裡都會聽到她的歌,知道她這個已經死了的人,卻還是每天都能聽見她“穿越”時空的歌聲,連遺憾也覺得可惜。

如果說英雄的生命永遠短暫,在還未值得付出的事情出現之前是不會随便浪費生命,亦或者說是在使命完成以後的無以為繼、漸行湮滅,可她終究,還是浪費了,隐于普通之中。

也有很多人奇怪,為什麼齊恩威明明知道自己的是葉家的女兒、孫女,也知道葉家在找自己,卻并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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