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是小,但對于普通家庭來說還是正常的,配備設施一應俱全。
宗慈希華就是在這樣環境中醒來,走進浴室,然後開啟她新上任的一天的。
但這注定不是個平凡的一天。
因為宗慈希華的車才開出總理府大門的時候,就碰上了一排穿着士兵服的隊伍在那裡立着牌子,無聲地抗議,而一旁還有顫顫巍巍相互扶着哭泣的家屬老人,舉着昨天在刺殺中死亡戰士的遺像在風中哭泣。
宗慈希華唇抿了抿,别過了眼,看向另一邊--看來他們的動作很快,已經知道了原委,所以才有了今天早上的這一出。
宗慈希華應該感激的是,他們還算懂事,沒有把記者也給放進來,不然的話那她還得下車周旋一番。
“你也太自私了吧!利用那些士兵的死來和國外人談條件,掩蓋了事實,還把那些仇人放回去……你的良心不會感到不安嗎?”
在走廊的拐角處,孫孝景這樣堂然地問堪堪才到政府大樓的宗慈希華。
“你是為了獲得助力,打擊我們嗎?自私的家夥”,他走近了一步。
“還是你這個人也貪錢,想要那巨大的利益?勢力的家夥”,他又走近了一步。
“或者說你是想獲得所有人對你治理能力、玩弄權術的贊許?虛僞的家夥”,孫孝景最後站定在宗慈希華面前,居高臨下。
宗慈希華擡頭看了他一眼,“你這是嫉妒了嗎?呵!這世界上就是這樣,理解不了就不要理解了”
然後她微微一笑,“不過你相信嗎?就算你們全都指責我,也不會讓我下台的——因為箭,已經在弦上了,如果要放下,損失最大的并不是我”
宗慈希華說完這句話,臉色倏然一變,目視前方地對着身旁隻是沉默的秘書說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人,但最起碼也要給我應有的尊重才是——既然是總理專用通道,那這亂七八糟的人是怎麼出現的,嗯?”
宗慈希華下颌骨一緊,然後直直向前走去。
“我去你……”
拐角處的恍惚間,宗慈希華聽到了這一句,但她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頓,仍是繼續走着。
因為,時不待人。
臉色不好的宗慈希華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在看到辦公室裡的布置一如自己所期待的透視結構的裝潢時,才好了一點。
她打開了隔間,那是屬于她休息的地方,隐蔽性也很好,所以,她沒再說話,隻是坐到背靠着窗的辦公椅上。
隻是準備開始熟悉處理公文時,卻發現那總理廳配備的秘書仍站在那。
“你還有什麼事?”,宗慈希華翻來一頁文件。
“我并不是屬于任何一派人,我隻忠誠于總理”,那人是這樣回答的。
宗慈希華翻頁的手一頓,擡眸,“隻忠誠于總理?總理……呵!那最好……你叫什麼名字?”
時間靜寂了很久,半晌,宗慈希華才聽到一個回答——朱雲辰。
宗慈希華的唇角一勾,略微有些冷笑,“你這名字和朱家的朱雲箋很像啊,不是嗎?”
朱雲辰也笑了,“大家族是好嘛……但不是誰都可以投生的,我隻是恰好姓朱而已——不信您可以去查。倒是您,您真的很幸福,您的父母隻生了您一個,小時候一定備受父母的矚目吧?”
宗慈希華沒有說話,隻是頓了下,點了下頭,“我渴了,請你幫我把茶師叫來”
朱雲辰欠身道是,轉身合上門時背闆挺直,露出的微笑,與宗慈希華堪堪勾起一邊唇角的冷笑一模一樣。
在茶師來之前,宗慈希華突然想起來了,她還未見過自己的侍衛長。
說起來朱雲辰也是個秘書長,隻不過宗慈希華隐約知道那段秘聞——和朱家有關,所以對他不太喜歡,才會有些忽視他是有能力三次連任一國總理秘書長的人才而已。
但忽視歸忽視,自身的安全宗慈希華還是很重視的——畢如果竟生命都沒了,那其他的一切也無從談起了。
侍衛長進來了,就是昨晚在管家上樓後自覺站在樓下高大男人。
宗慈希華擡頭打量了一眼他。
“你叫什麼名字?”,宗慈希華說着,将放在桌前的文件放進抽屜裡,看着他的眼,“我沒有看你的文件,是希望你能親自向我介紹一下你是個怎樣的人——因為是你現在向我介紹的,我就相信這個”
侍衛長似不敢與宗慈希華眼光對接,颔首垂眸,聲音卻異常響亮,“報告總理,我叫孫孝昭”
宗慈希華聞言,良久,她雙手交握在桌前,“這就完了?你這是想說你的個性隐于家族之下的,還是想說……這隻是你的名字?”
“你和孫家有關系嗎?”,宗慈希華低下頭。将抽屜裡的那本人事資料又取了出來,卻并沒有翻開,隻是放在桌上的大文件夾裡。
“非常遺憾這或許不是您想聽到的,但是,是的,我是孫家的孫孝昭,排第二”
宗慈希華氣息凝滞了一下,然後抿唇微笑了一下——那幾乎不算個微笑,但起碼是個笑,然後她問了一句,“好。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看樣子是打算他說沒有就讓他走了。
孫孝昭飛快地擡眸看了一眼她面色不善的笑容,似乎覺得還能挽救一下。
“不過我覺得還是您比較好——不像我在家都沒人管的那樣,才會到今天這一步,您……”
“你是嫉妒嗎?”,宗慈希華眼神突然犀利了起來,語氣也有些不善。
“永遠不要自以為是。就像我不明白為什麼人一定要和别人說話、做那些無意義的事才算完整,但我還是會和别人聊天,或者做些什麼……即使我認為沒有意義——就像現在的我們這樣——既然你沒什麼好對我說的,我也是,那就請出去吧!”
宗慈希華低下頭,抽出一份文件打開,赤裸裸地表明他……噢不,是他和她之間剛剛的對話,完全是毫無意義的、純屬浪費了她時間的無效行為。
宗慈希華覺得她不是非要那麼克制、特立獨行的,隻是當生命中所有情感的安全感都被剝奪的時候,她隻能如此蜷縮——為了本能的保護自我。
而也是,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不止一次這樣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那次的選擇,還是那次?
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