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宗慈希華似乎并沒有打算等他的回答,而是若無其事地轉身朝外走,“出去吧!”
金珀玉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急着跟上去的時候,看到她不由地擦了下嘴角辣得流出來的口水,隐約還聽到一句“shit......”
金珀玉頓了下,然後陡然想起以前給她下過瀉藥的女大學生,不由地追了上去。
金珀玉對宗慈希華的密切關注“終于”被她發現了。
“你最近怎麼了?一直看我”,宗慈希華靠在總理府大廳拐角處的牆壁,堪堪地問了他一句。
“沒什麼......”
宗慈希華聞言轉身要走,金珀玉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臂,“呃,沒有,我就是想問,上次的那個人你找到了嗎?”
“什麼?”
被宗慈希華直白目光看得不好意思的金珀玉,放開了拉着她的手臂,然後搓了搓自己的手,“啊,就是上次去朱老爺子那兒的素食宴,你......被辣到的時候”
“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有啊......想想也真是”,金珀玉擡頭看她,勉強笑了一下,“怎麼能在刺身裡下那麼重的辣水......”
“是啊,那一瞬間覺得腦袋爆炸了--”,宗慈希華說着,看着他躲閃的眼,陡然明白了,于是她頓時冷笑一聲,扶了下額頭。
“哈,你是怕我找出誰來,然後狠狠地報複他一頓嗎?你以為我會這樣做......那你放心好了,他安全的很,而且我還不會對一個心理殘疾的人下手的--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至于你,你不要和我說話了”
宗慈希華轉身走了,非常的幹脆利落,速度快到甚至金珀玉都來不及開口阻止。
金珀玉懊惱的低頭,一聲歎息。
寒風遍卷而過,寂寞頓生。
而說宗慈希華這頭。
要說她生氣的話,那一瞬間她是生氣的,但接下來就沒有了--這是她的特長:永遠不為别人犯的錯誤而哭泣。
這是她在十多歲時,流遍眼淚所學到寶貴知識--也是她愛的父親教給她的,所以她彌足珍貴。
不過,正當宗慈希華已經打算把這件事扔在腦後時,又一位不速之客,再次提醒了她這件事在她腦海中的記憶--還真是完全、非常令人不爽的記憶。
總理府距離總理廳不遠。
隻不過總理廳是所有高級官員聚集的所在,所以雖然大氣,但卻有些精緻繁華得像個别墅。
而總理府就不是這樣了。據說以前的總理府才是總理的辦事處的所在,隻不過後來某一任總理不喜歡這種一起床就是要工作的感覺,所以更換了辦公地點--這點對宗慈希華來說好也不好。
因為她懶得清早起來,再去别的地方工作,她是屬于哪種工作型的,自然希望一起來就可工作,一倒下去就可以休息的那種,還要花心思出門,真是太麻煩了。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她又是喜歡這樣的:把工作地點和住處分開--其實宗慈希華如果去做任何别的工作,都可以把辦公室當住處,卻唯獨這份工作不可以罷了,因為總理身後跟着太多人了。
而幸而,這樣分開,總理府的私密性措施做的非常好,隻除了宗慈希華邀請的人外--她也幾乎不會邀請任何人,然後她和負責總理的保镖、仆人,就像生活在舊世紀的時光邊緣一群人以外,她覺得也沒什麼不好的。
得賴于那位對生活非常有追求的總理,占地面積巨大的總理府開辟了很多個人享受的絕佳地點。
除了正門進來她住的大房子外,比如說後山的林間小屋,房子後面的湖泊草地,以及房子兩旁曾是辦公建築所改造成的運動場所,室内高爾夫球場等,還有很多她未曾探索過的領域。
但就個人來說,宗慈希華沒有非常強的探索欲望,也不怎麼喜歡運動,所以至今為止,她也隻是去過林間小屋,和房子後面的湖泊草地而已。
她喜歡在草地上午睡。在冬日的篷子底下,舒适的躺椅上午睡是一件絕佳完美的事情。尤其對于她這種難以入睡、又身體畏寒的人來說更加是好。
因為聽着周圍草木風聲,隔着篷頂巨力暖透進來的溫暖,耳旁清風吹拂,又有周圍遠處侍衛長孫孝昭手下的完美保護--所以在湖泊草地上午睡,就像是在母親腹中的溫床上入眠那樣簡單。
當然,宗慈希華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來。
就像剛剛金珀玉攔住她說了一通廢話後,宗慈希華就到了草地上的躺椅躺着,試圖讓自己的心情曠野。
喝了第二杯溫牛奶的宗慈希華有些困倦了,她打了個哈欠,猛然想起工作上未處理完的事就有些心煩--不過她的私人時間十分有限,能這樣平和躺着的時光也是享受,所以想盡力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一個翻身轉頭,宗慈希華意識朦胧間仿佛看見了朱雲辰的臉龐,于是她皺眉疑惑道“我以為你從來隻呆在總理廳的......”
“我以為你會對我發火的”,朱雲辰半蹲在宗慈希華的躺椅旁邊,笑了一下,“可是你沒有......”
“我為什麼要?”
“因為是我非讓你去的”
“那是你下的辣椒水嗎?”
“不是......”
“那不就得了”,宗慈希華又轉了個身,似乎想起那被辣的時候腹中的劇痛,不由地掩住了自己的腹部,眉頭皺着,蜷縮得更厲害了些。
而一隻溫暖而巨大的手輕輕撫去她額上的汗珠,然後輕拍她的背部。平和的敲擊似乎蕩滌了她的世界,使她變得平靜,終于如願以償,宗慈希華陷入了深深的睡眠當中。
宗慈希華的睡姿有些不雅。
當她終于睡醒以後,她腦袋亂發糟糟,衣服領子都歪到另一邊去地盤腿坐了起來,然後她打了個哈欠,眼淚掉了出來。
管家端了一杯綠色的汁水向她走來,宗慈希華看見,則皺眉低頭沉默着。
待到他走到面前,彎腰将杯子遞到她的手中時,宗慈希華吸了吸鼻子,漱了下口,然後一飲而盡。
“我一直覺得秋天的一個最大作用,是會讓人感到凄涼,然後年複一年地勾起那凄涼、疊加後再離開,最後人就到了最凄涼的境地--死去”,宗慈希華這樣說了一句。
管家從她的手中接過那長圓形的杯子,“可現在是冬天。而且......你快遲到了”
“噢!”,宗慈希華應聲,卻仍是坐着--這是宗慈希華的一大特性。
她喜歡發呆,然後用緊迫的時間來來高效率做事情。
最關鍵的是她越緊迫頭腦越清晰,所以後來她就比較偏向這樣做事情的方式了。
因為她說,“我曾在平淡過日子的平和心态、還有永遠保持自己的想法--比如說獨身等“偏激”想法中動搖過很久。但最終我選擇後者。而我現在也的确過得非常平和、滿足--因為其他的東西并不是我想要的--隻是因為是我愛的、也愛我的人覺得适合我的,所以我猶豫了”
毫無疑問,宗慈希華在自己的精神領域構建了自己的一套水準。
在其他,比如國家、公共事業上的東西,她應該遵從别人的情感、大衆的意願,而她也這樣做到了。
而她自己的,那麼起碼應該按照她自己的方式來,因為這也是她最後能自由呼吸的瞬間--可能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重溫以前的電影、歌曲的原因,為了讓自己持續保持在那種氛圍當中--所以她很戀舊,也很絕情,因為她會保留之前的、并想繼續下去的情感,也會扔掉不相符、即使昂貴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