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她要下一線工作的話,那麼和自己對接的關系和機會就大大減少--這對本來就難以堪破衆人的金李煥來說,就更孤立無援的多了--所以他盡力阻止了她--而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檢察院部長不餘餘力針對部員傳聞由來。
據說,姜厚樹剛定了值去新疆采集信息,剛到那沒兩天的時候,金李煥開了個部門安全會議,點名她要參加會議,不然按違紀警告--姜厚樹回來了。
據說,姜厚樹才剛接了卷宗去現場勘察,金李煥一通指令,将中心發下來的文件交由她來執行,不然按違規處分--姜厚樹回來了。
據說,姜厚樹才剛把一個出差學習的機會要過來,人都已經在機場了,出發在即,金李煥一聲令下,有重要事件須她參與,不然按渎職處理--姜厚樹回來了。
姜厚樹回來了,不過也沒再打算外出了--看,這就是她心裡隐隐不屑的一點--她明明想要反抗的,象個英雄般地,可卻還是屈服了--因為她從沒反抗過。
然而正因為她從沒反抗過,所以即使知道那後果是她可以承擔的,她卻還是選擇接受了--以至于她更厭惡這一切了--尤其是那樣的自己。
隻不過這次她不打算出去,金李煥卻非要帶她出去了。
他們兩人這次是去一家山莊暗訪。
金李煥說,不,是他言語間透露的,這家山莊很不簡單,讓姜厚樹好好觀察。
隻不過至于為什麼不簡單他沒說,姜厚樹也隻能按照自己理解的見機行事了--雖然以她保守的性格,除非是見到當衆施暴,否則她基本上都是以靜制動的就是了。
姜厚樹相信金李煥是沒膽子騙自己的,因為那是她的底線--她一直被他反反複複地來回“針對”沒有發火的原因,也就是因為他沒有以權謀私......最多算是上綱上線罷了--而那她無可指責。
她對于工作來說,隻要不涉及原則,向來是聽從安排的,所以金李煥吩咐她開個賬戶,她就開了個賬戶,然後他還往裡面打了錢,說是當作經費,由她當個富人進山消費來迷惑他們,好讓他在暗地裡觀察--姜厚樹相信了,所以也這樣照做了--因為他把上面要求配合他的文件也擺在了自己的面前。蓋着紅章,無法不讓人相信。
隻不過很不湊巧地,他們上山的時候下大雨了,又難得一遇地,車居然陷在了泥地裡動不了!
因着是暗訪,也沒辦法叫支援的他們隻好冒雨狼狽地急行一陣,趕到那個山莊裡。
畢竟是在外,姜厚樹也謹記金李煥的囑咐,所以到了山莊裡,“忘了”上司身份的她就表現得一副陰沉不可一世地模樣--那種樣子很難說,姜厚樹也沒學過表演,不過就隻是把心裡面的陰暗稍稍散發了出來--畢竟有錢的人都可以用錢來買尊敬的,所以不需要收斂心中的陰暗。
她冷冷地吩咐金李煥去找一套衣服來--因為她看不上山莊裡的準備的--但姜厚樹猜,金李煥應該很快就能搞定的,畢竟他那張臉和那副性格很讨人喜歡。
金李煥果真很快找來了,恭敬地捧給她。
而姜厚樹連眼神都沒甩一個,仿佛看不到他渾身滴水似的,徑直回房換上了--她心裡想,就當那是對之前“針對”她的回報吧!
這下就算扯平了!
姜厚樹這樣打算着,一腳踏出房門的時候,卻在發現蹲在走廊裡的那個身影時,不愣住了……
托金李煥“吉言”,那天夜裡她打算出門吃飯的時候,果真看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但她隻猶豫了一瞬,就果斷地退回了房間,又把房門緊掩了。
她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地緘默了。
其實姜厚樹不止一次地想過,那天如果她鼓起勇氣出去的話,會不會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但事實就是,姜厚樹後來也想過了,就算時光無數次重回那時間,她也還是不會出去的。
因為她從不曾打算在這人世過多停留過,那種東西對她來說,要不起的話,不要也罷!
所以就算那天她看到金李煥在做那樣......奇怪的事情,她也沒說什麼--因為她知道她就算上去了,又能說些什麼呢?隻能聽之任之,或者随波逐流。
隻不過,她不打算去招惹金李煥,卻沒想到金李煥倒來招惹她了!
之前戲那麼多、針對她也就算了,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暗算她!姜厚樹之前還想着算什麼扯平了,啊呸,她姜厚樹和他金李煥絕對沒完!
而導緻姜厚樹有以上想法的,是在他們從山莊回來以後,姜厚樹在被他冠上貪污受賄及卧底名義被解職的時候,她的腦海中神經線一瞬間就崩了開來--因為對于一個愛惜名譽,以自律為傲的人,有什麼比被潑了一身油漆更讓人難以忍受的事情呢!
雖然“證據”明擺在那裡--不過山莊是金李煥帶她去的,賬戶是他叫她開的,錢也是他打進去的--難道别人會相信她會這麼做的原因隻是因為看了那份文件嗎?姜厚樹越想越是不堪。
她全身戰栗,忍不住想上前踢翻金李煥的沖動,但他卻連眼瞟一眼都沒有地,讓警衛架着她出去了。
姜厚樹并不甘心!
她怎麼可能甘心?
她人生中冰冷流動的血液裡,某種沸騰的力量終于迸發了出來。
誰也不知道她憑什麼毅力做到的,但他們都看到,她用自己的雙手,用自己的智慧,把自己身上的罵名解下了,還成功地把真正的叛徒給找了出來--這足以看出,她是個有巨大潛能的人--雖然她這個人本質上脆弱,甚至有些懦弱。
她成功地重返了檢察院,然後人生中第一次對一個人表現出了明顯的疏遠戰意--當然隻是對金李煥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