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即使文宇蘭隻用了五天的時間重回到警局裡,卻還是錯過了五天找回李佛松的最好時機--這讓她無形中就有點歉疚的心,因為不好意思,就更加冷冽了些。
而就在文宇蘭回到警局後,塗洛山的一個基層警員張譯蘭,也緊随她的腳步,調到了首都警局文宇蘭的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調來的,還二缺地在上任第一天就“攔住”了文宇蘭,口口聲聲感謝她那麼精彩的破案給他的指導--讓首都整個警察廳的人都怪異地看她。
文宇蘭是不知道,他在自己粗暴直接的斷案看中的是哪一點可取之處。但李佛松才剛不見,轉眼她就如此明顯地“收”了一個跟班的意味--簡直弄得文宇蘭是平淡也好,疏離也罷,都有些那麼心虛的味道,所以隻能冷眼看他。
還好文宇蘭向來不耐如此種種關系累贅,也不關心别人的看法。是以并沒有在意地,日子就這麼又不平不淡地過了下去。
轉眼又到了年關。文宇蘭收到了景曉萌他們一直從七月份後郵寄過來的塗洛特産和海産,還有多次的出遊邀請。
短信拒絕多次無果後,文宇蘭特地回去了一趟,真誠地說了自己不能吃海産和虛不受補的體質,并自認為親切地問候了一番那個當初緊緊揪住自己衣服的孩子後,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隻是,就在某個平常日子的午後,忙碌異常的她,卻接到了景曉萌的一條訊息--小檸檬走了。
她思考過快的腦回路第一個冒出的想法就是--他走去哪兒了?但正當她要把消息發出去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了那串文字背後所隐藏的深層意義:她在也見不到他了--再也見不到那個曾經在她懷裡無比瘦弱的孩子,也見不到他以後成長為一個溫暖體貼的小哥哥、認真負責的好學生,或是鮮活淘氣的大男孩模樣......他将永遠停留在那個以前的時間裡,而她現在卻即将越走越遠。
隻是,這一切多麼難得啊!陸栗原整個生命的起點,就在張析聞回來的那個傍晚衍發,而這之後發生的每件事,每個時間節點,一步差錯都不行--因為每一個不經意的轉變,都有可能導緻他無法誕生--可這多麼難得才孕育的生命,就這麼輕易地消失了......即使是回到那個風波無雲的傍晚,又有誰能改變什麼呢?他的靈魂早就在那個被綁架的夜晚,已經死去了--就像他的别名“小檸檬”一樣,讓人想起來就又酸又澀。
胸腔中有種悶悶的情緒堵得慌。文宇蘭甚至無法粗淺想象景曉萌和張稀霖所能承受的苦楚!而她雖毫無相關,卻也莫名感受到了深沉的悲痛。再不能說什麼,所以她給景曉萌回複了一句“節哀”。
但那詞彙似乎太單薄了些,所以文宇蘭總想做些什麼來紀念這匆匆往人世而過的靈魂。
直到夕陽的光輝在她緊閉的雙眼前一閃而過,她陡然提筆記錄下那悲傷的故事,并在扉頁的目錄上寫着:
願你歡心天上往,來世不做苦橘枳
這一年的新年夜晚,似乎格外的寒冷。
文宇蘭一人待在警局機關的宿舍裡。在出完任務後難得睡了個好覺醒來,解決了頭痛的她,站在廚房裡燒水。在一片黑暗中想着現在的時刻:陸栗原那個小鬼,應該好了一點吧?畢竟他倒是得到了自己得不到的解脫--死亡--雖然這麼想實在惡劣了點,但她還是忍不住。
水爐燒熱後,嗤嗤地響了起來。望着窗外升空綻放得五顔六色的萬家煙火,借着路燈依稀投射進來的光亮,文宇蘭沖了兩盒泡面吃得飽飽地,又繼續睡去了。
而在2014年新年的第一天清晨,文宇蘭是被門外的吵鬧聲給弄醒的。還是有些沒睡夠的她直直地起床,走了出去,眼睛都沒睜開地,“嘭”的一聲打開了門,探出頭去,這才發現是一群孩子在樓道裡橫沖直撞地追打嬉戲。
文宇蘭住的地方,相當于機關大院的宿舍樓,這一樓都是同事的孩子,且大過年的,也不好說什麼。所以她隻皺了皺眉,随意地抓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就打算回房裡去。
隻是快把門合上的時候,文宇蘭突然看到了一個蹲在牆角哭泣的小男孩,看上去十足是被同伴嫌棄後抛下的可憐凄慘。
唇抿了抿後,文宇蘭還是轉身進門。隻不一會,她就拿着一袋張稀霖送的印花小糖,吭哧吭哧走到那男孩面前,蹲下,放到他懷裡。
想了半天還沒想好說什麼話,正打算隻摸摸他的頭時,那男孩擡起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她後,眸裡頓時驚恐萬分,突然起身就跑了。
文宇蘭愣了一瞬,怔愣之後,也就隻能搖了搖頭起身,打算還是回房一個人待着的好。卻沒想到轉身回到自家門前的時候,她卻驚奇地發現,在剛剛她安慰那小男孩短短的十幾秒時間内,一個精緻包裝的蛋糕盒,竟然被人悄無聲息、斜斜地擺在她房門的位置上!
文宇蘭皺眉看了眼405和自己404房的中縫,發現它好像因為時間倉促,擺在了靠近自己的位置。看着那個精緻包裝的蛋糕盒,和那透明可見的草莓果肉,她不由地蹲下咬着食指,腦海裡思索着,究竟有什麼人會給自己這個全局聞名的“煞神”。
思考半晌無果,文宇蘭不由地伸出手指頭一戳一戳,直到把那蛋糕推出404門的位置才算不礙眼起來,然後她神清氣爽地站了起來,拍拍手,舒了一口氣後,昂首闊步,然後啪嗒一聲,進去後就把門幹淨利落地關上了。
徒然隻剩同樣拉起簾子的風動,陰暗閃着藍屏幽光的首都K城警局監控處,個個穿着警服的警衛趴在桌上東倒西歪,唯有桌旁一個穿着西裝的修長身影微微傾斜,看着屏幕監視器裡文宇蘭用她那細瘦的手指把蛋糕一點點推遠後,不禁無奈笑道。
“傻瓜,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文宇蘭自認并不是天生不會愛人。但是無疑,她的出身、生活,卻無一不在提醒着她的命運多舛,薄情寡義。這個世界上,或許高雅的情趣可以培養,高尚的情操也可以僞裝,但高等的情懷,卻是要用生命為代價,一點一滴澆灌的,而她卻要很艱辛地奮鬥,才能擁有了這些東西。
索性文宇蘭向來也是不喜歡别人進駐她的生命的。所以一般來說,她和這世界上所有的人,也都可以相安無事。隻是如果有人非要進入的話,那麼她或許會說一句,“很高興你可以來到我世界,傾聽以使為媒的聲音”--是的,她純屬是把自己當作一個處理問題的機器--或者說是傳達真實的媒介。
不過使命責人,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想,不想就能不想的。說她樂意她也非常樂意,但若說她不甘,卻也不甘--隻是自古以來,責任感這種向來最是令人避之而唯恐不及的東西,她卻偏偏富有。
夜色深沉,零碎的西風在城市上空呼嘯而過。
從市中心向城區四周蔓延的霓虹燈路,孤零零地亮着,像是黑暗中一支支伸向未知世界的漆黑觸手,趴在這座城市的邊緣,窺伺着街角的樹靜風止,和沿着環形城區工廠入口的馬路。
通往城中心的路旁,是一排排規整的民居。隻剩下幾盞殘燈斜照。周遭黑漆漆的窗口偶爾會透出些許光亮,夾雜着聽不清楚的話語聲,如同暗夜的精靈。
天空上冷冽的月光撒照大地,街道上也空無一人。隻有倏然幾道殘影飛速掠過道路兩旁桉樹林,林後荒蕪後的,則是黑魆魆一片的空草地。
街道兩旁的民居背後是一條條靜悠谧谧的小巷,小小的巷子曲折蜿蜒進高低不同的房門,繞開各式的生活軌迹,自然而然地簡約成一個個小小的世界。庭院陽台上的枝葉輕顫抖,牽動着月光的瑟索。而田地裡的秋花靜靜地綻放,偶爾響起的犬吠聲驚醒了幼兒的哭鬧聲……這個世界的時針一點一點的前行,熙熙攘攘,就好像今日的疲憊早已收割,明日的人事卻還在繼續的那樣更疊。
一路灌去的西風透過無數的窗口,看見觥籌交錯的杯光酒影。就在那黑暗的角落裡,在那滲人的西風吹進不去的舞池中央,夜店包廂,低沉迷亂的呼吸伴随心跳聲漸漸複蘇。
黑夜無疑是羞恥心最絕佳的掩護色,将白日裡千年社會的克制通通抛卻。就像是在無邊的荒野中,人很容易地就被嘈雜的音樂推着靈魂追趕,失去理智,到最後如同羊群一般聚攏,隻為追求着原始的欲望。
隻是即使這個世界轉換白天,日光變得曼妙,時光的浪潮變得輕盈,縱然甜甜的眷眷密密地撒印在了空氣裡,回蕩不休——可俗事紛擾,這些美麗無人觀看,又怎麼能算在世界上真的存在過呢?
而在這個世界上最缺少的就是眼睛了,一雙眼怎麼夠看遍繁華大道,萬事滄桑?惟有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的事,才能被确認存在的話,那麼是不是可以說——如果你不曾看見過蛋殼,又怎麼能肯定這世界上曾經有那麼一顆蛋存在過呢?
呵!夜還是太清晰,引人注意。
但無論怎麼說,真正的生活從現在才算開始。
淩晨一點半,k城京華酒吧。
午夜夢回,喧鬧的酒吧人潮擁擠,高台上的舞娘瘋狂地扭動妖娆的舞姿,衣袂飛揚,那媚人甩動的勾魂電眼風情萬種,勾攝着無數黑夜裡猩紅色的眼光。
而另一邊的台下,燈紅酒綠的男男女女,也在漸漸高泷的音樂聲裡圍攏起舞,看似不經意的摩擦,和持續發酵的嘈雜音樂聲,持續将令人興奮的神經線推到了頂點。
炙熱暧昧的氣息将嗚咽的風聲擋在堅硬的建築之外,這座繁華的城市已然緩緩從沉睡中蘇醒。
一切都等待着破繭而出。
K城的京華酒吧坐落于k城的中間,也是k城的建築布局中心圓的外緣。它是前任市長文疏衍率先提出的一個蓋涵絕大部分生活消費的巨大工程。
該工程最初的目的,旨在發展經濟、提高享受、加強k城的融合--那個方案也的确好。不僅在建設開發初期,就為城區提供了無數的工作崗位,并且吸引了城中心的大量投資。而之前因為貧富差距太大,一直屬于不好管轄的環形城區地帶,因為實行了這種做法,也使得文疏衍成為了首位獲得大部分城區人民支持的市長——很顯然,至少他消除了這座城市表面上的隔閡。
隻可惜,後來文疏衍被自己的妻兄查出,是身份竟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藍氏族人時,城中心的高官怒不可遏,城區人卻是無比惋歎--但不管怎麼樣,這個大型的計劃,就這麼被擱淺下來了。
隻是,雖然到現在這個地方還剩下許多爛尾工程,但因為有一部分的區域設施已經在本地區的試行,所以仍有一部分城中心人外駐進了這個曾經不畏傳統的城區邊緣。
酒池的喧嚣仍在繼續,空氣中彌漫着點點熏人的那種過度文明的糜爛味道。毫不誇張地說,但從性這方面來看,這未開化的城區反倒是比城中心發達的。
光點的跳躍仍在繼續。不多時,一個身材高挑,身穿紅色皮裙的女郎,跌跌撞撞地從酒吧回廊深處走來。她似乎打算離開,卻正好和一個剛進酒吧門口的高大的男子正面迎上。
那男子正要從後門進來的,見狀便微微側開身,打算讓她。誰料女郎竟是喝多了酒似的,連站都站不穩地倒向男子。
頗有紳士風度地,男人立即伸手扶住了她。那女郎卻似乎不經意地按住男人剛剛扶住她腰的手,繼而轉身把男人推在了牆上。男人一下子被她大膽至極的動作吓到了,立馬就要推開她。
但那一下的動作,卻因為女郎忽然仰頭柔柔地一笑給定住了--那笑容實在令人迷人。
男人隻是愣住了,而那女子就趁着這個空當,順服地貼了上來.......而後女郎纖長潔白的手指,又如若輕點飛鴻般滑向男人下處,引得男人的身子不由地抖了一下,扶在腰上的手蓦然狠掐了一下。
因着那男人上道的情難自已,女郎的眼裡瞬間燃起一縷熱芒,不動聲色地緊緊環住男人的腰。
回廊門口幽幽打着一束光。女郎一頭張揚的金色大波浪下,精緻妩媚的臉醉眼迷離,那烈焰紅的唇色和衣服顔色相稱,加上白皙的皮膚,與鮮血般的濃烈襯出的,是一種窒息般緻命誘惑--光影交錯下拉長的颀長身影,無端地讓人無比沉淪。
男人自認并不是一個毫無自制力的人,此刻卻也不由自主抓緊了女郎的手。他喘着粗氣,眼神微眯,望進了女郎低垂在他胸膛上身體。而女郎也順勢将下巴擱上了他的胸膛,眯着狐狸般桃眼,笑盈盈地擡頭望着他,眼眸燦若星河。
在k市,很分明的是人群的劃分。城中心和城區的人幾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男人看她穿的豔俗,猜想她大概是城區那些容貌出色、但生活水平不高的“肉女”,心下了然,明朗的笑容一展,就決定了今晚的安排。
他是從城中央被派來這裡監管的,無論資源還是人脈都比不上别人,相當于被流放--不僅天天對着城中心的人點頭哈腰,還要管理店裡那些愚蠢的城區人--而且還不能對任何一方表現出有一絲絲的不滿。每天累都要累死了,自然願意花點小錢,把受得氣從這個城區女人那裡找回來。
男人這樣想着,膽子也大了起來,于是他頂起一條腿,輕微地動一下,女郎不由自主的嘤咛了一聲。
這更是勾起了男人的興趣。
他繼而單手撩起她的長發,用他的大拇指扣在女郎精緻的耳際,撫摸她桃花般豔麗的臉龐。而當手堪堪劃過女郎的眉眼時,那雙璀璨星眸似乎要攝走他的魂魄。
男人最終邪魅一笑,閃身就锢着女郎的身體進了身後的空房間裡。男人慢慢解開女郎的襯衫,刹然看見那白皙粉嫩的肌膚時,他的下腹不禁一陣騷動,咽了咽口水,正當他要順勢往下拉開皮裙的兜鍊時,女郎卻突然挺身親吻他的唇,一點一點往上,細細地吻住他的眼,扶着他的手邊動作着--似乎想立即促成好事。
隻是不知為什麼,男人心裡卻陡然生出了一份警覺。輕巧地掙開女郎的環抱,男人眼光裝作不經意地往下一瞥,卻是立馬就愣住了--女郎的腹部深處微微閃着熒光,在昏暗的環境裡像盞指明燈似的閃亮。
而男人好像不敢相信似的眨眨疑惑的眼,過了一會,不由自主地松開攬住女郎的手,并且格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是的,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女郎腹部深處的熒光珠--那是艾滋病毒攜帶者的标志,是全城人為了避免艾滋病肆虐,都必須定期接受不可拒絕的正規檢查,而一旦确定了患有艾滋病的話,那麼那個人的下腹就會被打上這樣的标記。
隻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了的男人幾乎落荒而逃。
而女郎本來揚起的嘴角,也不耐地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眼神逐漸冷冽而且暴躁起來。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息,好似在盡力克制自己,但這種極度憤怒讓她突然無力,無奈,她隻能自己呆在裡面,粗淺地纾解了一會兒,才忿忿地起身離開。
隻是走出房間的時候,她明顯雙肩下塌,頹然地向外走着,踉踉跄跄。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心中泛着無盡的酸楚,卻似乎是醉意又湧了上來。
k城中心有三大家族。
張家最有勢力,莫家最有實力,一個錢多,一個路子廣。而鐘家則是伴随k市一起生長的書香門第,在無數的風雨飄搖中存活,至今人人稱道,也算世家大族。
而她,鐘木戀,鐘家三房當中唯一的嫡孫女兒,社交場上的名媛,公共關系界即将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一直備受寵愛。這樣前途無限的她,怎麼能有艾滋病的标志呢!
她又要怎麼向所有人解釋,怎麼開口,才能挽回顔面?不,其實這些事一查就會知道,隻不過她以前用她自己的身體籠絡住了大部分的人而已。可現在,她不敢讓他們看到這個,即使她沒病她也隻有瞞着,躲着,不然的話,她知道,後果就不是她一個人可以承擔的。
她的父親早逝,母親又隻會和大伯母她們争長争短,作為三房裡唯一的子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學會了那些潛規則,并且靠着這樣的捷徑,和自己周旋于人的本事,才能在那麼多優秀的堂哥堂弟中脫穎而出。
可,可現在這一切都毀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有這個标志……好像是那次,她和好幾個人在一起醒來後發現的,當時她立馬捂住肚子跑進了廁所,所以沒有人發覺。雖然她後來不相信,拿自己的血液去檢查也沒問題,可是熒光鑽标志,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消除的。
現在,她沒敢和以前的人接觸。好幾次那些人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調笑着說那些女人都不像她那麼有勁,她也隻能假裝沒羞沒臊地說一句當然,之後也隻能還是躲着。
不過躲着也沒辦法,她已經假裝去旅遊一個月多了,再不出現,說不定之前努力的一切就泡湯了,而她怎麼能放棄那該死的榮耀呢!
隻不過不知道是吃錯藥,還是本來身體就這樣體質的影響,她對男人那方面的想往驟然變得很強烈起來,幾乎每天忍不住都要洶湧而至--讓她什麼事也做不了。而為了不被人看出異狀,她隻能暫居到城中央的人都不愛來的城區邊緣。
而最近衛生部頻繁發布的文件,又讓她處處碰壁。驕傲如她,卻不得不一再忍受白眼。她在城中心的标準一降再降,也沒有找到一個人願意和她一起,隻能跑到别的地方。
但隻要有那顆熒光珠,除了盲人之外,又有哪個男人肯和她那個?其實她也不想的,可她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尤其是這幾天來她的欲想往更加明顯,以前衆星拱月的日子一去不返,她自己到處遊蕩的浪蕩舉動也讓她自己簡直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