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塔塔和季寒江陷入了冷戰時期--或者說是陸塔塔單方面的陷入,季寒江倒還是很寬容地包納着。
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這樣行為更惹怒了她。她這次的爆發,明顯延長了更多的時間。
雖然他們都知道這總有一天是要解決的,隻不過誰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是了。
那天季寒江打電話來,要去幫她拿醫院的檢查單--陸塔塔自己都懶得去拿了,他卻還惦記了。
按她的話來說就是--我自己都不上心了,你還指望我對誰上心......或者說是你這麼上心幹嘛,但她沒有說出口,隻是停頓了一下,然後拒絕了。
她其實病例扔了,短信什麼的也删了,就是不打算理會的。
然後季寒江也停頓了一下,沒說什麼就挂了--似乎是多有尴尬。畢竟熱臉貼冷屁股也不是很好受的。
隻不過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了,或許是捏造了身份還是怎的,他總算曉得了,她的不堪。
“你為什麼不去了?”,他質問道,隻不過痛苦卻好像不在她身上。
“你以前都有去的,為什麼......那麼久都沒去了......藥也沒有吃”,他留下了一滴淚水,“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至少不是痛苦的......”。
她卻隻說了一句,“這是我的事”。
“這是你的事,這是你的事......”,他似乎被刺激得瘋魔了低頭轉圈,然後猛地一個擡頭,那悲傷化為實質的眼看向了她,“你的肚子裡有我們的孩子啊,隻要你吃藥就可以......不要拿掉它的......”。
陸塔塔則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然後她聽到了一個似乎是她自己卻又好像不是她發出的聲音,輕輕地,帶着某些理智的顫抖,“孩子生出來不好的話,為什麼不拿掉......”。
她自己都驚了一瞬,因為陡然發現那聲音是從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來的。
震驚之餘,她忘了自己要說的什麼,隻是站在那在一片冰冷之中。
可冰冷之中,偏偏一股滾燙從臉上澆了下來。
像是凍僵了的雕塑,她看着大聲的他在說着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聽到,直到那滾燙淋了下來,才算聽清了某些隻言片語。
陸塔塔全身發抖,嘴唇蒼白,終于找回了理智。
“你以為我隻有你所以就可以對我大呼小叫的?我的人生其實跟你沒關系不是嗎?不要老是一副為我好,還被我所傷的樣子了......我不用你陪也可以,所以你沒必要這樣--你可以去找個正常人,去找個正經需要你擔心的人,何必這麼麻煩.....”。
“你再說一遍!”。
季寒江不禁伸手扯住了她的身體,手按在她的腦後,逼迫她湊在自己的眼前,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悲傷和憤怒。
“你到底是愛我的人,還是愛我的臉?”,他的目光緊盯着她的臉,似乎想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
“算了,是我愚蠢,拿這種問題來問你--你根本沒有愛,也沒有心......”,他倏地放開了她。
她卻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她的确是什麼都沒有表現,但他知道,那一瞬間他就是知道,她的枷殼又封了起來。
那一刹那,他腦海中閃過的是後悔,但脫口而出卻是一句,“又是這樣。呵!你被說中了、不想反駁也是這樣,無論怎麼樣,隻要事情不是按照你想的那樣發展,你就是沉默--不否認也不默認......”。
陸塔塔擡頭,神情淡漠而又冷靜,“那你還要我說什麼?”。
是啊,說什麼有什麼用了,說什麼有什麼意義,說什麼他也不會想聽了。
意識到這一點,季寒江不禁抱頭蹲在地上,顯得很是可憐。
陸塔塔也有些不忍了,有些嗫嚅。
“如果不是你非要這樣,我們還可以繼續玩下去的......”。
“玩?”,季寒江擡起通紅的眼。
“抱歉,是我措辭不當”,陸塔塔讷讷數語,還是沉默。
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後,她或許是終于下了決定。
她慢慢朝他走了過去,蹲在與他視線齊平的位置,然後看向他。
“我早就對我的人生做好安排了,所以你實在不需要為我打算,搞得你累、我也很有負擔......”,她說。
“那你讓我什麼都不做嗎?”。
“也不是,隻要你到時候記得來參加我的葬禮就夠了。我不喜歡熱鬧,但那時候我希望你在......”。
“你......”,季寒江不禁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了的哽咽。
“你就當我們短暫相遇吧--或許可以這麼想,我生來隻為了到你面前說這麼一句話而已。因為不管怎麼樣,有你在的這個我眼中的世界,如果我消失了,這個世界也就毀滅了不是嗎?所以我可以安心的離開,你也可以放心的走,不用擔心到底會有多傷心......”。
季寒江還是說不出話來。
“有些事,隻要不說,就誰也不知道。誰也不知道的話,隻要那個人永遠離開了,這件事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了”,陸塔塔的聲音像是種魅色,起起伏伏,引人沉淪。
或許是那聲音太過蠱惑,為了避免繼續下墜,而季寒江也終于說出了那句他一直噎住的話來。
“你......你想得美!”
(後傳)
How could I know you before I met you
“我也很喜歡有朝氣的人”。
“事實上,我更傾向于喜歡女性。但我長久以來的認知束縛着我--如果那種情況真的發生的話,會讓我覺得有些怪異……但事實上我不去做任何改變也是--因為我太軟弱了。對于挑戰、改變這些東西,我一向能力不足--以往我會羞于承認,但現在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