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認真地講解,似乎還有些責怪他的走神,隻瞥了他一眼後,皺了下眉頭,卻沒有說什麼,仍繼續講着。
那漫不經心地皺眉在平時或許沒什麼,但在此刻,卻讓某人以往被“支配”的憤怒升騰了起來,他決定要破壞這份可恥淡定!
而要如何破壞,陸澗西使用了一個男人當下的本能——他扶住了她的肩膀,突然吻了上去……
再沒想到,她的身材如此瘦弱,唇卻意外的柔軟。
4
那柔軟震驚到了某人,也震驚到了被如此對待的上司。
唇印上去的那一刻,宋蘭浥隻愣了一下就立刻反應過來,眉頭深皺地伸出手去推他。
隻是還沒碰到他的胸膛,那人的吻就上了力道。不隻是舔,而且試圖伸進她的唇舌。
他的兩隻手也動了起來,一下把她擁到了辦公桌後面的床上,上下其手。
她頓時就慌了,推他的手也縮回來去抓他的手腕,想把那作惡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
但她的力氣真的太小了,一番掙紮後也不過勉強護住了身上的衣服。
“你幹什麼啊!”,宋蘭浥忍不住怒目而視。
陸澗西卻隻喘着粗氣,雙手撐了起來。他抿了抿唇上勾到的香津,眸光也潋滟起來。
“我想要你”,他這麼回了一句,聲音雖然有溫文爾雅,但目光卻極具侵略性地望進她衣領掩蓋下的白皙。
那眼神滾燙到了肌膚上,宋蘭浥頓時慌了,不由地用高聲掩飾慌亂。
“那你去找别人啊!”
“我隻想要你……”,陸澗西的眸光垂在她的身上,放在她腰上的手也掐了一下——那表意不言而喻。
宋蘭浥的大腦一陣刺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裡面一層層蕩漾開來。
她好像從未被如此告白、被如此需要過……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宋蘭浥本人是不想的。但又旋即想到,反正人死如燈滅,她又何必在乎呢?
而陸澗西又急着催促,似乎非要得到她的允許才肯,隻一聲聲執着地低呼。
“求你了……”
說實話,若是他很強硬的話,她肯定理都不理。可是這般地低聲下氣地請求,再配上他那白皙動人的臉龐,就讓人實在拒絕不了了。
于是她垂下眼眸,看都沒看着他,“跟你講不通,随你吧!”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令蓄勢待發者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仿佛全身都受到了鼓舞,開始從她的脖子往下親吻下去。
而被如此對待的女人揪着床單,一直拼命想忽略身上的感覺,到最後卻越像是一條被塑料膜包住的魚兒一般,渾身的汗和思緒都要爆了出來,卻無處掙脫。
“我不要了”,她扭着身子。
宋蘭浥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這種失控的感覺好像渾身的螞蟻都在爬,尤其是腦後的那一塊,簡直神魂欲摧……
真是搞笑!陸澗西暗嗤了一句。
他還沒正式開始,她已經承受不了了?
不過宋蘭浥的胸膛的确劇烈起伏着,手也開始發顫。
她扭身想往床頭爬去,卻在手碰到電話線之前就被拉了回去。
“你這樣可一點都不公平”,某人笑着,笑容有些得逞的惡劣。
原來擊破這人的冰冷居然這麼如此簡單。
“嗚……可是我……”,躺在床上的宋蘭浥眼淚啪嗒直流。
“可是我怕……我怕,你不要再繼續了……”
“别怕”,他笑着将她的手拉了下去,吻了吻她的耳垂,然後輕聲低喃。
“我會照顧好你的”
5
陸澗西從來沒想到,一個在工作上如此強悍的人,私下生活中卻那麼脆弱。
第二天從她身旁醒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不對了。
他想起每天早晨的時候,宋蘭浥總會擰開一個瓶子吃藥,便連忙到處找了起來。
卻不曾想藥沒找到,卻找到了一份癌症病曆和遺願清單。
也正是因為這,陸澗西才知道為何宋蘭浥會默許昨夜那荒唐的發生,因為赫然在那清單上的第一條願望就是:第一,變成一個女人。
那個願望後面還打了個問号——這是代表不确定的意思,一般這種情況下,都是可做可不做的。
可後面那些回去掃墓,打掃老家等等打了三角号的,才是無論如何都必須完成的。
這下,也不用找什麼藥了,陸澗西徑直收拾了一下,便帶着宋蘭浥去到了她常去的那家醫院。
還未醒來的人在病床裡躺着,而陸澗西則拿着她的病曆找到了主治醫師那裡。
“噢,你是她男朋友吧?哎真是,一直都聯系不上她……”,戴着啤酒瓶厚的醫生拿到病曆的時候頓時激動起來。
“她的癌症是誤診的,隻是身體太差了,需要好好調養一下,有時間帶她來我這裡,我好好跟她說一下”
“嗯……好”,一瞬間天堂一瞬間地獄的陸澗西有些迷迷糊糊地點頭應了,像踩在棉花一般從熱情的醫生病房裡走了出來。
坐電梯的時候,他仍是沒有感覺,但當他站在病房前的那一刻,他真切地體會到了那種劫後餘生的欣喜!
陸澗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迫切地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猶自沉在絕望當中的人。
可就在宋蘭浥轉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了那雙冷淡的眼。
6
那冰涼一下子讓他清醒了過來——若不是因為她以為自己快死的緣故的話,她肯定不會和自己發生關系的吧?
那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豈不是永遠也得不到她?聽上去是多麼無足輕重卻又讓人每時每刻都難受的話啊!原來他以為的“接納”,隻不過是她對自己的一種成全而已,根本就不代表什麼。
陸澗西不敢看那雙眼,隻垂下眸來慢慢走近,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你……我看到你的病曆了”,他抿着唇想了一下措辭,“如果你沒有這個病的話,一切會恢複原樣嗎?”
宋蘭浥卻好像坦誠地接受了他已經知道這件事的事實,認真思考了下點了點頭。
“嗯,應該會和以前一樣”
“那如果,我很認真追你呢?”,陸澗西試探。
“那也不可能”,宋蘭浥看向窗外的夕陽,卻又似看不得似的垂下了頭。
“我有我的方向,從不會為人改變。這次會停下也隻是因為……沒有辦法再繼續而已”
這下知道自己是何命運的陸澗西忍不住地手腳冰涼。
“你……你何必要那麼絕情呢?”
在眼淚劃過鼻尖的那一瞬間,深知某人決絕的陸澗西下了個決定,然後将背在身後的新報告單揉皺,然後笑笑。
“那就讓我幫你吧!”
他又哭又笑,“你遺願清單上的最後一項不是至少要找到一個愛你的人嗎?前面的我可以陪你一起做,我也可以讓你感到幸福……”
“找到幸福——然後呢?”,宋蘭浥怔愣了下,蓦然想起自己那清單背後寫下的最後一個願望。
那是當時陸澗西翻過去就能看到絕望——如果能找到一個愛自己的人,那就在最幸福的時候帶着美好離開,永遠幸福……
但宋蘭浥絲毫不懷疑陸澗西有這樣的能力。
她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軟弱而又脆弱。在她精力強盛、尚且能以冷漠來隔絕缺陷的時候,她可以保護好自己,但在這樣垂危病矣的意志下,她肯定會輕易地陷入他刻意營造的虛幻當中。
而為了那美好的虛幻不緻破敗,宋蘭浥已經想好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該做什麼了。
她并不擅長告别,所以也最好不要告别,就在那愛意最盛烈滿腔的時候,自己找一個地方了結便是。
這樣,或許才是她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