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會有人住嗎?”
一身筆挺警服的俊朗小生皺着眉頭,緊跟着前面略有些大腹便便的光頭隊長穿梭在警局後山的荒蕪小道上,四下看了一眼後不由發出靈魂的疑問。
“啊有啦有啦”
光頭隊長一手舉着手電筒,一邊揮開打到臉上的藤蔓。嘴邊夾着的煙不禁一抖一抖,掉落許多煙灰,然後他往回瞥了一下。
“不過我可跟你說,他的脾氣不怎麼好,且最讨厭别人吵他。你待會要說什麼就趕緊”
“嗯好”,年輕警察也不堪藤蔓其其擾,趕緊應了聲。
說着,一個峰回路轉,影影綽綽的月光之下,一座略顯寬敞的巨大倉庫赫然屹立山腳。
擡眼望去,隻見檐邊的窗口黑漆、風聲妖厲,倉庫旁的樹影也都婆娑觑觑,好不駭人。
掃堂風從風口刮了過來。
得虧兩人都一身正氣,且膽子大得很,見狀徑直加快了腳步,躲到了倉庫門口的風檐之下,臉上才沒被那穿道的妖風給刮得五迷三道的。
“哐哐哐”
随着鐵皮門的敲擊聲響起,隊長粗狂的聲音也在黑暗裡散發開來。
“寒洲,寒洲是我--楊哥.......進來了,我開鑰匙進來了?”
等了許久,才聽到裡面傳來一個非常沉悶的應聲。
光頭隊長立即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鑰匙,開門推了進去。
開燈。
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極其不可言說的淩亂。
顯然,這整個倉庫就是一個透視性結構的住處。
不遠處翻倒在地的床和床單一團糾葛,簡單廓出的洗漱區連個簾子都沒有!就一個花灑,水槽裡也隻瓶瓶罐罐地颠三倒四。再近一點的鍋碗瓢盆和其他雜物也亂七八糟,直覆蓋了大半的區域,似在扭曲地呐喊着它們不甘的命運。
而最讓人不可思議的還得是一進門的面前這塊兒--簡直無處下腳!
成堆成堆地書散亂在地上鋪着,有的被打開,有的被撕了一半,還有的燒得隻剩個書脊......筆、本子、便簽、電腦,抽紙,飯盒,紮袋的垃圾和不知道到底是幹淨還是髒的衣服等等--所有讓人眼花缭亂的東西,全部都不在它們該在的位置上。
簡直使人震驚!
不過最使人震驚的還要屬趴在這淩亂中心的那個人--林寒洲。
他仰面趴在地上,一邊的臉頰貼在一堆散亂架起的書上,腹部不知是被一大團衣服還是雜物頂得高起,一隻腳勾在沙發椅上,另一隻腳随意地放着。
他枕在書上的腦袋頭發幹枯、露出的那一邊面頰瘦骨嶙峋,且渾身上下沒被覆蓋着的肌膚也慘無血色。
最恐怖的是他還一動不動地閉着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死去的屍體那樣!
“這.......怎麼辦!”年輕警察果真吓了一跳。
“沒事”,隊長毫不在意地蹲下身半趴在地上——這才夠得到他的肩膀,然後朝他推了推。
“寒洲,寒洲醒醒,有個南部警察找你”
“嗯?”,躺在地上的林寒洲無意識地應聲。
很顯然,他在努力和自己的虛弱做鬥争,直到過了許久,才緩慢睜開了眼睛。
年輕警察還以為又會被那種蒼白或陰鸷給吓一跳,卻不期然撞入一雙深邃而又幹淨眼眸,一瞬間有些愣了。
林寒洲倒沒什麼在意,隻瞥了一眼他,然後慢慢翻轉了個身子,手腳并用地朝沙發上爬了起來。
“咳咳”,當他終于把自己摔進沙發時,又旋即閉上了眼咳嗽,除了胸膛急促的喘息,仍舊是一副瀕臨死亡的狀态。
隊長示意了一下年輕警察,那人立即心領神會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