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在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的時候,那個人的手就覆了上來,握緊,冰冰涼涼讓人神魂一震。
林寒洲一下驚醒,手立刻抽回,嚴肅地聲明,“我不知道你在國外發生了什麼,但我和你從來都隻是上下級的工作關系,别越界了”
是的,以前是他的手下、保镖,現在是他爺爺五大堂口裡最大的堂口主--即使那原因可能隻是因為他是他的人--但顯然這個“他的人”和那個“他的人”的意思不同,所以如果嚴淨西還想在短時間裡把所有勢力全收歸己用的話,對他應該要有起碼的尊重才是。
但很可惜,那個人卻偏不。
“既然是工作關系的話,那你為什麼要在機場送我這個禮物呢?”
“我那是在讨好你——因為我想取得更高的位置”
“那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你偷偷跟着我,還幫我打架、買飯、照顧........做那些事也是為了讨好嗎?”
“當然.......不是,那是老爺子吩咐的”
“呵,盡會胡說!我問過爺爺了,問他為什麼還要派人來監視我--可他派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呵呵.......那你,看我讨好得多成功啊,還一下子讨好了兩個人.......咳,嗯,其實我覺得,現在來讨論這個完全沒有意思,我當時的确怕你死在異國他鄉,沒了仰仗--畢竟我是因為救你才能入這一行的,所以才會目的不純地跑去跟蹤,而且也怕被别人知道對我有所限制,但不管我做過什麼,我沒有别的意思,我一直對本家、對你是忠誠的,這不就夠了嗎?你不能抹殺一個手下想要向上爬的決心,再說了,既然你早已知道,也看了那麼多年笑話,難道這樣還不能抵消嗎.......”
“那你為什麼上個月還偷偷出現在我的畢業典禮上?以你的身份,應該早就不用做這種事了吧”
“.......我隻是可憐你,一直都是一個人”
“你記住了,永遠不要可憐我”,那個人陡然冷笑着靠近,捏緊他的脖頸,甚至唇齒都攀上了耳畔,“我倒是覺得,你不如現在讨好我,還可以活得更好”
“畢竟,我已經惦記你很多年了.......”
“天哪,阿洲,你怎麼了?”
一陣劇烈的晃動将林寒洲搖醒,他恍然若夢地才意識到了現在才是他所處的真實世界。
“對不起.......”,他面色有些蒼白,又看了一眼那橙黃旋即垂下了眸。
“嗯,我覺得或許也應該往熟人這方面查--天.......天意的話,乍看上去和那些失蹤案很像,但他們幾乎是流竄作案的,幾乎整個南部都有,而且基本都是在沒監控的鄉村道路上,雖然也有例外,但卻會在深夜的時候行動,幾乎看不清人影,雖然這幾個點看上去都一樣--但這裡很靠近學校監控,而且消失的時間也在傍晚,或許往後一點,很顯然,隻有知情人--甚至大膽點猜測的話,可能的學校、警局、電網的人才知道這裡的監控失效”
頓了頓,林寒洲的身體感到一陣虛弱,但還是勉強支撐着,“所以我覺得,應該先往張教授和那孩子的人際關系查起,再來考慮是否和其他的失蹤案并案”
林嵩睿糾結了,“寒洲先生,我們一開始也有這樣想過,但張教授和天意兩年前才回到這裡,此前他們一直都是在國外生活的,除了本家,在本地幾乎沒什麼其他的人際關系--可張教授的本家也是書香門第,隻活躍于學術研究的,也沒有其他惡劣的人際關系.......簡直讓人無從查起,所以才會聯想到那些随機的失蹤案上”
“兩年前,才回到這裡的嗎?”,林寒洲沉吟了下,那倒果真不可能是他了。
也不知道是慶幸抑或是失望,但他還是振作了精神,“嗯,那我們就還是先當作個案來調查好了,至于其他的,深入以後,如果有其他情況的話,我會彙報的”
“也隻能先這樣了”,林嵩睿看了一眼張澤屹又轉了回來,“那就拜托寒洲先生了”
他下意識地想跟林寒洲握手,想到什麼後又趕緊收回,自己一個勁地尴尬,“那接下來我們應該先做什麼呢?”
林寒洲隻當沒看見,“南高和學校後門裡面的監控不是沒壞嗎?可以找一下相近時段裡出現的人詢問,或許會有别的收獲”
“好,那我現在去落實”,林嵩睿很是利落,然後又猶豫了下,看向張澤屹,“額,張教授,不然您也跟寒洲先生他們先回去休息吧!人找到了我會立刻通知你的”
“是阿,要有好的精力才能繼續下去,不然事情還沒解決你就先倒下了那可怎麼好”,楊哥看着張教授那和常年虧待自己的林寒洲都快一樣的臉色,都擔心他還能不能得撐下去。
“可是......”,張澤屹明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悲痛又湧了上來,語不成聲。
在座的就隻有林寒洲沒出聲了,于情于理他也應該說些什麼的--即使是些場面話也行,這可是人生為人處世的必備技能。
于是他也開口了,“咳,張教授.......有些關于孩子的事想問您,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到之前定的特别辦事處那邊等,然後我邊問您吧!”
張澤屹擡頭看他,就像多年前那個夜晚,他用那個拙劣的借口騙他出來一樣,隻定定地看着自己,一雙大的眼裡盡是無際的悲傷和了然。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勉力笑了笑,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