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怎麼操控?”,阿樹問了一句,然後不等井昂回答又幡然醒悟,“噢,你又想說隻要我成為房子的主人就可以了對吧?”
井昂的眼裡迸了一絲笑意,然後繃不住眼裡桃花盛開,然後點了點頭。
那桃花開的感覺是真的桃花盛開的感覺,阿樹看傻了眼,又反應過來。
“我去,你說真的啊”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阿樹更是為難了。
“如果不成為房子的主人,我真的不能出去嗎?可是,房子是你的,我怎麼成為主人?”
這看似簡單的問題難倒了井昂。
他想了半天措辭描述。
“聽說夫妻财産共有?”
阿樹簡直被雷劈了一般。
“變成夫妻就可以?可是我都出不去,怎麼可能去民政局,還是你把民政局叫來,隻要蓋個章就可以?”
單純的阿樹在聽到解決方案後,第一産生的方案就是這個。
畢竟比起回不了家的焦躁,蓋個章算多大事?而且她出不去肯定是跟井昂有關的,她才不會不好意思需要他的配合呢!
“你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吧?”,井昂忍不住歎氣。
“那你說我要怎麼才能成為房子的主人?”,阿樹急了,“我想你也不想一個陌生人一直呆在你家吧?”
某個氣急敗壞的人很生氣地看向房子的主人。
井昂也隻好端正了态度。
他咳了一下,一臉的風輕雲淡,隻是細碎頭發下的耳根卻紅了個透底。
“有我的氣息就可以.......”
阿樹煩透了這說話的模棱兩可,“你說清楚!”
“gan”
阿樹愣了,“好好的你幹嘛罵粗話”
井昂,“你叫我說清楚的”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我問你到底怎麼弄!”
井昂也愣了,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懂,“就你弄我我弄你呗--像别的夫妻那樣”
加上了最後一句,這下,阿樹明白了。
她很是艱難地想說什麼,但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怎麼說?
跟一個陌生人在一起做親密的事才能回家?
上下八輩子也沒遇到過這麼離譜的事!
就算井昂的确很是條件優越,連阿樹這般清心寡欲目标堅定的人都能吸引--可先不說他們兩自己願不願意這件事,就是這理由和這要求就有夠荒唐。
“難道你要說是這間房子把我留下的嗎?那些帷幔.......不對”,阿樹都要被氣暈了,隻得緩了一口氣,“房子是死的,肯定是你做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的啊!我不管,你最好馬上給我弄好,這太離譜了”
阿樹才不想在這邊來上演什麼見鬼的捆綁、囚禁愛之類的東西--好吧,她隻是舉個例子。
不過事實也很像如此,讓人難以吐槽。
“這房子是活的”,見阿樹有些崩潰,井昂便隻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還是保持了沉默,轉身進了房子。
3
阿樹在這裡待了下來。
為了不顯得自己白吃白住,她負責打掃房子和照顧這座山的動物--那還是她主動提出的。
井昂本來還不答應,但看在阿樹非常堅持的樣子,隻好答應了下來。
剛開始一切都還算正常,隻除了阿樹打掃房子的時候,坐得好好的井昂會莫名其妙發出一些怪異的聲響,然後躲了開去。
再者就是那些小動物們。
其實這裡的動物們就像那天見到的狼狗一般,個個都乖得很,居然會自己上廁所,還有自己的作息。
而阿樹要做的就隻是幫它們打掃一下地方,和消耗自己的時間,好每天晚上可以晚點回去。
隻不過,某些事卻變得越來越怪異起來。
随着阿樹打掃的深入,井昂的表現越發怪異起來,時不時來個嬌喘,阿樹簡直懷疑他去變性了。
這樣的心不在焉在打掃的時候很是緻命,阿樹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圓洞洞的蛇坑裡。
阿樹吓哭了。
蛇蛇們也都吓哭了。
“碰了老大女人,會沒jiji怎麼辦啊”
“下次打仗的時候我肯定變成先鋒了”
........
阿樹呆住了,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才會出現這種幻聽。
才在想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井昂就把她救了上來。
“你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阿樹呆呆地問詢,任井昂還在幫她拍身上的泥土。
“有人告訴我的”,他看了她一眼。
“有人?”,這山上除了他兩好像沒有别人了吧!
井昂抿了抿唇,站直了身子,“一條蛇告訴我的”
阿樹一副你在發神經的樣子,“蛇怎麼可能會說話?”
“你剛剛不是也聽到了嗎?”
阿樹一個激靈,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不可能的,“可是為什麼啊?我為什麼會聽到,以前都沒有的事”
“因為你身上有我的氣息”
阿樹徹底呆住,很是艱難地向他确認,“所以你說成為房子的主人就可以出去--這是真的?”
“我為什麼要騙你”
井昂一句話堵得阿樹無話可說。
也是,人挺潇灑一帥哥,有錢有房,實在沒必要非那麼大力氣來坑自己,這說實在,以世俗的角度來說,還真是自己占天大便宜了。
隻不過他們開始的起點不對,她現在的身份也不對,這一切本就不該開始的。
可是,她的日子不該一直呆在這裡的,她還沒有開始自己的人生,也一直為之努力拼搏着,怎麼能就此直接放棄、一敗塗地呢?她憑什麼什麼都沒做就被關在這裡呢?
隻不過,如果隻是他說的那個,那自己成為房子的主人隻要像他說的那樣,如果能夠出去、回到自己的世界,對比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隻是貞潔而已。
阿樹做了某個決定。
隻不過在施行那個決定之前,她還有些一些事要确認,所以在他們回到山頂的住處時,阿樹就向他确認了。
“你可以告訴我,這房子是怎麼回事嗎?為什麼一定要我成為房子的主人才可以自由來去”
“是,據我所知,成為主人的話房子就不會阻攔你了”,井昂說道,看着有些堅決的阿樹心中了然,垂下了眼眸。
“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
“那你和房子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我打掃的時候,你老是在一旁鬼叫--别跟我說什麼沒關系,我連蛇會講話都接受了,你要是跟我說沒關系你看我會不會信你”
“因為........”,猶豫了半晌,井昂還是照實說了,“這房子就是我,我就是房子。所以你打掃的時候,我就有點........受不了”
阿樹消化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把扯住了井昂的領子,“你還說不是你害的!你都是房子,怎麼不讓我出去!”
阿樹的臉都氣紅了。
“我是房子的主人,可有些事我也不能控制的啊”,井昂扶住沖過來要跟他拼命的某人,向後倒的同時不忘扶好她的身體。
他也很是無奈,“我生來就在這裡,這個地方受了詛咒任何生物都沒辦法生存,但是我坐下來以後就可以隔絕詛咒,其他地方也都這樣,我和他們一樣,必須要呆在這裡,才能讓人類繁衍生息........”
“還繁衍生息”,阿樹可氣得半死,“你幹脆告訴我你是神仙好了,怎麼不說你是我祖宗啊”
井昂略思索了一下,很認真的點頭,“嗯,也可以這樣說”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好了不說那個”,阿樹果斷回神,坐直了身體,“那你是房子的主人,又是它,你就不能想辦法讓我走嗎?你也不想我一直在這打擾你吧”
“我是這房子沒錯”,井昂抿唇,“可是它怕你走了以後再也不會回來,這種渴望融入本能,而本能融入靈魂,就變成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融入天地--我沒辦法抵抗這種規則”
“可是你........不是,這房子為什麼還要我回來?自己一個人好好住着多舒服,我想要一張自己的床都沒有呢”
“我不知道,它的本源雖然是我,可我也存在于這天地之間啊,我不是故意戲弄你的”,井昂很是認真,“就像把天倒在地上,把花團簇着一片綠葉,把蘋果結在麥杆上……它喜歡你,本就是自然的事情,如果它不這麼做的話,反而是不正常的一件事”
這話說得,令一向冷漠的阿樹都不禁有些觸動--還,從未有人向她表達過如此愛意,那讓她感到自己忽然有了那麼一點特别。
其實他們也接觸了有一段時間,靜下心來思考,金剛的确不是那樣滑頭油膩的人。
不過也正因此,阿樹才顯得更加為難起來。
她的心或許要動搖了。
“可是”,阿樹還有一個問題并不理解,“那天那麼多人進來,為什麼偏偏是我呢?”
“因為你特别幹淨”
“幹淨?”,阿樹皺眉,又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天都沒洗澡呢”
“不是那種幹淨.......”,井昂頓了一下,“反正我也說不清楚”
一說到幹淨,阿樹陡然想起她第一次進這個房子的時候,那天晚上井昂是如何懲罰對面的的人的。
隻消這麼一想,所有熱情退卻。
阿樹問道,“可是這房子不是愛幹淨嗎?為什麼還讓那麼多莫名其妙的人進來”
“因為我.......因為它要找你啊”,井昂認真道。
“以前我也覺得很惡心,所以有人把房間弄髒的時候我就會很生氣,但是我太孤單了,一到午夜的時候沒有人能留在這個時空,我就沒什麼好介意的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
說到地方,阿樹究其懷疑,“這房子真的是你,還是你的身體?”
“都是”,井昂回答。
“那你之前不讓我進的房間是.........”,阿樹還抱有一絲幻想。
井昂低下了頭,看上去十分害羞。
阿樹直接呆滞當場,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出口。
難怪她每次打掃的時候,他哼成那樣,原來是因為她,居然在耍流氓!
不知不覺做下這等事的阿樹很是憤怒。
難怪當初她要進去打掃的時候,井昂不讓她進去,但最後又還是給她讓開了腳步。
“所以說”,阿樹最後還有一件事要确認,“你也想和我做那種事?”
“老實說,我是很想”,井昂承認。
“有多想”
井昂有些震驚于阿樹的突然大膽,反而有些羞澀,“你于我來說就如同一個充滿靈感的畫家面前的一張紙”
“什麼意思?”
“就,很想做點什麼”
“那你可不可以........”,阿樹艱難地開口。
“可以什麼?”,井昂大大的眼睛直看着她,裡面滿是純澈。
阿樹突然就無法直視這樣的眼睛,隻好垂下了眸,“我想回家”
“你幫我”,然後她說。
井昂卻隻是沉默,良久,他無奈地說,“我不是說了,隻……我沒法幫你”
阿樹自以為已經說得夠明顯了,卻沒想到得到人如此回複。
是啊。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個女的,老是介意他會占自己便宜,可卻沒發現,其實如果真發生什麼,占便宜的明明是自己,人家也根本就不願意。
阿樹沒說話,隻靠在沙發上沒再說話。
日子仍舊一天天過。
但阿樹離開的事還沒有解決。
可日漸思念姑姑她們的情緒和無助激增,最終壓垮了阿樹的理智。
在某個陽光燦爛的晴天。
阿樹背上自己僅有的行囊,向一望無邊山林裡走去。
井昂在一處煙霧缭繞的山坳找到她的時候,阿樹已經接近崩潰了。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井昂第一次惱怒了,“我不是跟你說了........”
“我知道”,阿樹哭得更厲害了,“要成為房子的主人”
井昂更無奈了,“你都知道還問我作甚”
阿樹隻是哭,像是要把心中無盡的委屈都給哭個一幹二淨。
井昂煩躁地走來走去。
“可是你說你沒有辦法,你不肯讓我回家”,阿樹擡頭,“你既然不肯,為什麼又要出來找我呢,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不是更好”
井昂更加暴躁了,“我的确沒有辦法啊--你到底在哭什麼啊”
“你告訴了我方法,可是又不願意幫我,你都不願意還一直問我哭什麼幹嘛”
“我不願意.......明明是你不願意,我怎麼好強迫你啊”,井昂無語。
“等等”,他突然反應了過來,“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麼”
阿樹沒有說話。
山坳間的風把她的心吹得更冷,她不由地蜷縮了起來。
井昂見狀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半跪在地,為她披了上去。
“所以你那時候說的“你幫我”是........”,井昂頓時明白了什麼,可又不敢确認。
“你幫我想想辦法”,阿樹低着頭,聲音也細不可聞。
井昂抿了抿唇,雙手扶緊了她的雙臂,“那我想出了辦法你願意聽我說的做?”
“嗯”
“你說什麼”,井昂沒聽清楚。
阿樹直接就撲了上去,将他撲到在地,“我說我想要........”
接下去的,她就再也說不出口了,隻好低頭親吻了一下那兩片形狀飽滿的嘴唇。
井昂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他的手剛想動作,卻還是生生地停住。
“我不想你以後後悔,記起是為了出去才犧牲的自己--你的所有美好,都應該給你愛的人”
他揚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現在你隻跟我一個人相處,當然隻有我一個,怎麼都會和我說話做事的,可是如果你出去了,有了更多其他的人……你愛我嗎?”
阿樹顯然很是無措,眼淚流了出來。
“我不知道,可是,可是那我能怎麼辦?我不知道”,她環住井昂的脖頸,埋在那低低哭泣。
“可是我想回家”
井昂撫了撫她的背,“傻孩子,你想的這麼簡單........就算你跟我發生關系也不能回家啊,要愛上才可以的”
阿樹一瞬間惱怒起來,“愛個頭啊,我都不是我,怎麼愛你”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不由地憤慨,“難道把我留在這裡的用處就隻是給你打掃房子嗎”
她哭得都要打嗝了。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情嘛,如果我不愛你,它就不讓我出去,可是如果要我愛上你,我怎麼可能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愛上你,我為什麼要在這裡遇見你啊?”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井昂溫柔地撫去她眼角的淚水,說出的話卻很理智。
“如果我們一輩子也沒遇見呢?又或者,在那個世界裡,你知道我的存在,也很喜歡我,但卻一輩子也沒辦法走到我的身邊--當然我知道,你不愛我。你或許對我的外表、談吐很有好感,但要是沒有這些,你在這裡肯定連待也呆不下去了”
“可是你在那個世界上碰到的人不也是一樣嘛,有好也有壞。你為什麼就不能把我也當成一個正常的人呢?隻是一個正常、也有自己的喜好傾向的一個人,我喜歡你,雖然理由聽上去不那麼靠譜,可是你們人間結婚了還能離婚,誰也無法保證以後會發生的事情”
歎了口氣,井昂的臉抵在了阿樹的額前。
“我可以帶你一起去靈魂池那邊,那裡每個不同的朝代都有不同的靈魂,你進去,我也會進去。我會是你身邊的人,但不會告訴你我是誰--如果那時你還能認出我,也愛上我的話,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可是如果我沒能認出你怎麼辦”,阿樹隻覺得還是冷。
“那我........我本來想說那我就離開這裡的,但如果我的離開是包括你的消失........”
“那你就當我對不起你。我會給你建另一棟房子,有什麼需要的我也會幫你帶進來,你,你就在這裡好好生活就好”
“這樣你會願意嗎?”,井昂捧起阿樹的臉認真詢問,不放過她眼裡一絲一毫的抗拒。
若是這般,阿樹也沒什麼願不願意的了。
畢竟她所有的苦楚皆源于現在的困境,但凡有一點一滴的希望,也要苦中作樂。
更何況,那些去經曆的閱曆或許會帶給她不一樣的人生--時間,賦予人的一切,可不僅僅隻是改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