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值得最好的人陪伴”
“不過那真很可惜對吧”,秋野涼宮勉笑了一下,“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幸福的”
6沖突
從河田家的庭園木屋出來,離主幹路還有一段距離。
他們之前是從醫院直接打車過來的,現在回去倒還需要再走出去一小段路。
一路上,籠島綠都很想和秋野涼宮解釋一下。
但思來想去,她發現那不僅不好解釋,而且也沒解釋的必要——因為肯定會越解釋越糟的。
不過,就這麼讓這件事過去,她又有點于心不安。
畢竟,她是真覺得秋野涼宮大概率是很不幸福的。
從她跟在他身邊結對帶教的時候,她就發現,秋野涼宮這個人很少說話,即使開口也盡量言簡意赅,以短句和施發口令的方式進行。
那種極盡所能斷絕和所有人的信息連接、氣息粘黏的行徑,就很像,很像十多年前的自己一樣。
自以為隻要自己是座孤島就好了地可憐可悲。
不過不同的是,秋野涼宮他很堅韌,且各方面條件優越。
而她隻不過是一個早已在多年前不得不放棄這一堅持、又“重生”為一個能在這個社會上适應生存的人而已……
從這點上來看,她倒是沒必要想着去安慰或解釋的好,因為他是一名強者——即使他不幸福,也無所畏懼。
思慮到這,籠島綠惴惴不安的思緒像是突然冷結,鎮靜了下來。
于是她把這件事抛到腦後,靜靜地和他走着。
在路的盡頭快要分岔的時候,籠島綠決定乘地鐵回去,不過在那之前,她需要向秋野涼宮道個别。
不過就在籠島綠正要醞釀要道别的檔口,後面有人追了上來。
籠島綠回過身來,發現是河田莉子挽着一個打扮精緻脫俗的中年女人走了近來。
如果不看那成熟的氣質和打扮的話,那中年女人的精緻美豔程度其實不輸于本就令人十分驚豔的河田莉子。
這人一看就有種莫名讓人感覺不好惹的氣勢,于是籠島綠下意識欠身打了個招呼。
“夫人您好”
秋野涼宮卻一動不動。
這讓微微彎下腰的籠島綠愣了,心想着難不成這兩個人是仇人,還是有過節?那她這一低頭可就不得了,于是又自己趕緊直起身來,和秋野涼宮同一陣營。
那中年美婦盯着秋野涼宮,不想嘴裡卻問起了自己。
“這麼多年沒見,你身邊突然多了個人,難道就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
“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那你倒是說說,我看到的哪樣啊?”,中年美婦聲勢疾厲起來,籠島綠忍不住抖了一下。
秋野涼宮瞥了一眼,側身擋在了前面,然後用手指從口袋裡夾出一枚硬币,朝她遞了過去。
“拿着”,他對籠島綠說。
“啊?”,冷不丁被叫,籠島綠有些蒙,感覺更摸不清現在的狀況了,但因為對前輩的尊重,她還是急忙伸出雙手把那枚硬币拿到手中。
待她接過去以後,秋野涼宮又說了一遍,“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中年美婦卻像是氣崩了似的。
她一把上前扯着秋野涼宮的胳膊就要往回走,“跟我回去,和他們解釋一下這是誤會”
秋野涼宮卻把手抽了回來,“不用解釋了,我說了,事情就是這樣”
中年美婦忍住氣求他,“我是偷偷趕來的,你爸爸還不知道——隻要回去和河田先生說清楚,其他人我會立刻打電話去說明……”
“我沒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替我去說明?”
中年美婦竟是不聽,隻要來拉他回去。
籠島綠都看不下去了,徑直把秋野涼宮的手搶過來放到後面。
“他不想去你幹嘛一直叫他去啊——我們走”,她拉着他走人。
秋野涼宮一拉就走。
中年美婦忍不住了,“請你站住!”
那聲音明顯不是沖秋野涼宮去的。
籠島綠忍不住回頭看她,倒要聽聽看她說什麼。
“你是哪裡人?知道和他一起參加其他家族典禮和他剛剛給你的那枚硬币是什麼意思嗎?”,中年美婦抛過來一串問題。
“我……從華國來的”,籠島綠有些猶豫,但講過那個以後便坦然了起來,“您到底想說什麼”
“我猜就是--那請你聽好了,在我們淸西,如果是代表家族參加其他家族的典禮,隻有夫婦和未婚夫婦才可以參加——而你剛剛拿的那枚硬币,它的諧義是“全部”,如果接了,就意味着他的全部都将贈予給你……”,中年美婦擰起眉頭,“這樣,你還要阻止我帶我的兒子回去嗎?”
籠島綠完全驚呆了。
她再也沒想到突然之間會有這樣的反轉,連忙松開了自己的手——不過卻被攥得緊緊地拉不開來。
他人的目光之下,籠島綠隻覺得不好意思,慌忙地辯解。
“我什麼都不知道.......”
誰知道好心來參加個宴會竟會莫名其妙扯入這樣的修羅場中。
秋野涼宮喜歡她?不要說不可能,是完全一點也沒有可能。
她從頭到尾、從上到下哪裡都沒感覺出來。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保全自己是最理智的做法。
籠島綠甩不開手也不掙脫了,她隻擡起頭看向那個比她高得多的多的人。
“秋野先生,我想您要紳士一點,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不要讓一個局外人夾在中間這麼難堪--我什麼都不知道”
像是呼吸一滞,某人松開了禁锢的手。
籠島綠将手收了回來。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那枚硬币先還回去,不過這樣的“決裂”在旁人眼中已經算是一種“背叛”和了結,再不适合拉拉扯扯的了。
籠島綠不由地有些氣悶。
雖然她不知道秋野涼宮為什麼要這樣做的理由,但哪怕先串串詞她也會給他個面子配合啊,哪會像現在如此尴尬?
沉了口氣,思念已定的籠島綠果斷轉身離開,走入一片無人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