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岸聽泉裡養了一隻乖巧溫順的薩摩耶,名字叫耶耶,平時愛趴在店裡前台睡覺,今天跑到了後院新搭建的狗窩裡,趴在裡面看下雨。
徐驚緣喂狗的時候看到二樓最左邊的窗台上趴着一個人,正在打電話。
她看了一會兒,認出那個人是馮燦燦。
時間不早了,快到飯點。
徐驚緣今天沒什麼事情,會在民宿裡待到很晚才走,下午何晴去吃飯,夜色很快浸染了天空。
擱置在桌闆上的手機忽然震動,她看了一眼,是遊椋。
遊椋問她:“周末有沒有時間,你姑媽邀請你來家裡吃飯。”
徐驚緣想了想:“我得看一看。”
遊椋說:“我媽今天剛辦理退休,說是簡單辦一下退休儀式,準備和我爸去歐洲旅行。”
徐驚緣詫異道:“這麼快?”她說是退休的事情。
“對啊。”遊椋說,“來不來嘛,你姑媽說很想你。”
“我肯定到。”姑媽都這樣說了,徐驚緣一定要到場的,“要不要去外面吃?我來定餐。”
“不用。”遊椋說,“你姑媽有自己的想法,你人到就可以了。”她說完這話,按了一下車鑰匙。
徐驚緣聽到,問她:“下班了嗎?”
遊椋嗯了一聲,忽然提高音量——
“梁醫生?”
徐驚緣:“……”
大概是遇到了熟人,遊椋沒有回複她,而是自顧自和旁人聊了起來。
徐驚緣沒有等待太久,以至于根本沒有時間多想。
“梁燼舟。”遊椋重新将手機貼在頰面,對徐驚緣說,“我剛才遇見他了。”
徐驚緣:“就是你上次相親的那個?”
“對。”遊椋說,“你高中同學。”
徐驚緣如實道:“我們不熟。”
遊椋笑道:“總比我倆熟吧。”
徐驚緣沉默了幾秒,才道:“你們沒有繼續聊了?”
“沒有。”遊椋說,“你不是說我降不住他嗎,想想也是。我聽同事說,科裡有幾個護士特别迷戀他,不單單是因為他長得帥,人也沒什麼架子,我還聽說他為人處事特别有分寸感,不是個油腔滑調的。”
徐驚緣脫口而出,“他以前也是。”
“以前?”遊椋納悶,“你不是說你倆不熟嗎?”
“……”徐驚緣想了想,反應過來,“對啊,我記不太清了。”
“你、算了——”遊椋說,“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和他聊聊。”
徐驚緣搪塞道:“孟南快結婚了,我最近挺忙的。”
“聊天又不費時間。”遊椋對徐驚緣了如指掌,知道她是不想,所以才找借口,于是便道,“随你吧,你想怎麼樣怎麼樣,我自己都泥菩薩過江,我不替你操心,反正你長得漂亮。”
……
挂了電話,徐驚緣坐在前台玩消消樂,這個遊戲她上學時就在玩,至今已有七、八的經驗。
最早的時候,也是蔔陽陽推薦給她。
兩人玩過許多冷門遊戲。
那會兒,她和蔔陽陽還有聯系。
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和大洋彼岸的間隔,事到如今,兩人已經有幾年沒有聊過天。
這也正常。
徐驚緣百無聊賴,打完兩局就将手機放下了。
挂在牆上的鐘表,時針邁進了一格。
徐驚緣擡着眸,看見了門外那道高挑身影。他不緊不慢地收起雨傘,将白色袖口挽至肘部,夜色朦胧中,肌肉輪廓清晰可見。
門被打開,徐驚緣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四目相對,她有些詫異,對方臉上卻不見什麼表情。
“梁燼舟?”
“嗯。”他低聲說,“路過。”
說完這話,他的表情才有了一絲細微的松動,像是詫異于自己說錯了話,所以顯得有一點點不自然。
徐驚緣的訝異他看在眼裡,其實她出現在這裡,梁燼舟同樣詫異。
“這是你的民宿?”梁燼舟有些不确定。
徐驚緣本來還以為他是特地來找自己的,雖然這樣想有些自戀,但這的确是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
她點頭,說:“是。”
梁燼舟看了眼民宿一樓的景象,問道:“吃飯了嗎?”
徐驚緣不知道他問這話的意思,但是一般她問别人這句話的時候,意思是想請對方吃飯。
“吃過了。”徐驚緣笑了笑,“你呢。”
“還沒有。”
“民宿出門右拐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牛肉面,我經常去吃。”徐驚緣說,“或者街頭第一家火鍋也很有名,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嘗嘗。”
“好。”
徐驚緣看着他,下意識笑了笑。
“謝謝。”他說。
目送梁燼舟出門,徐驚緣才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就會緊張,好像對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懷。
幸好他并沒有過多逗留,所以交談就此結束。不過,她還是有點兒好奇,梁燼舟為什麼會在夜色漸濃之時,推開雲岸聽泉的門。
更令她奇怪的是,梁燼舟離開後不久,馮燦燦就下樓了,她還穿着那身吊帶短褲,撐着傘走進夜風裡。
他們或許認識。
徐驚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