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淩風眉毛一挑,明顯不樂意:“你就這點評價?”
溫禾沉默,他想不出其他詞兒了。他偷偷看一眼賀淩風,主要是感覺這個時候說什麼好像都挺危險的。
賀淩風看着他,道:“我們是平等的對吧?”
溫禾點點頭,當然當然。
賀淩風又說:“既然是這樣,那有些規則是不是該共同遵守?”
溫禾又點點,“你說。”
賀淩風徐徐道:“鑒于我們的關系定位,首要的當然是滿足對方在床上的需求,我看我們挺合拍的,你也正當年紀,所以這一點不能打折扣,你有意見嗎?”
賀淩風說完,目光深深地看着溫禾。
溫禾被他那張俊臉蠱惑了一般沒察覺出這話裡的陷阱,搖搖頭說:“沒有。”
賀淩風又說:“既然是床伴,那也算是互相幫助了,你今年二十五歲,就算之前沒經驗,也應該知道什麼是成年人之間的交往吧?不一定非要随叫随到,但是也應該盡量配合對方,你說對嗎。像上次那樣直接挂電話的事,我希望不要發生第二次,像小孩子一樣任性地拒絕溝通,說不定會有更大的麻煩,明白嗎?當然了,”他話鋒一轉,又道:“我大你這麼多,理應多照顧你,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你擔心的健康問題,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不用有任何顧慮,好嗎?”
溫禾默然半晌,哦了一聲。
賀淩風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又說:“至于你說的保密,我沒有這種的需求,不過既然你提了,我也答應你。”
溫禾說:“你就不怕我找媒體爆料嗎?”
賀淩風聞言笑眯眯地說:“你可以試試。”
說完他又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溫禾說:“我不知道你都是怎麼照顧你的床伴的,但是我不想占你便宜,你把車和表拿回去吧。”
說完他又想了想,說:“還有,這次的事……謝謝你,我們老闆讓我說的,你撤銷了起訴,如果你有需要我做的項目,我可以不收錢,真的。”
賀淩風靜靜聽他說完,微微笑了一下,道:“那這樣,豈不是我占你便宜了?”
溫禾說:“也……也不算吧。”
賀淩風說:“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車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至于那塊表,你是不是忘了那是我們的當初約定好之後交換的信物。你的那塊還在我這兒呢。”他把自己的手腕亮出來,上面還真有塊電子表,他看了一眼,說:“等你想踹了我那天,再找我要吧。”
賀淩風說完,内心好笑,已經好多年沒跟人這麼談判過了,彬彬有禮處處退讓,單純的人就是這麼一根筋,喜歡玩什麼平等遊戲。
不過單純有單純的好處,他看着溫禾,這樣的人如果不給他一點壓力他可能永遠呆在自己的安全區,要經曆一些生活的挫折才能真正成熟起來,變得不會那麼輕易相信别人,不會被一點壓力就推着走。不過這需要時間,有的人很快就世故圓滑起來,溫禾卻不一樣。他突然慶幸在剛剛好的時機遇到這麼一個人,對這樣的人來說成長總是殘忍的,總之他也不會虧待他就是了。
溫禾終于找到離開的理由,鐘嘉柔給他發消息約他吃飯,說是整個春節都沒能見上一面,好不容易過完年了,總有時間一起吃個飯了。
溫禾拿着手機通知賀淩風,說完第二天一早便積極地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實他根本沒什麼可收拾的,住在這裡的幾天吃穿都是準備好的,幾乎是飯來張口,他除了待在書房畫稿也沒有出過門。箱子裡的東西他基本上沒拿出來過,因為做好了随時離開的準備,索性原封不動。
看他如此歡天喜地,賀淩風坐在沙發上喝一杯咖啡,邊看邊說:“拿箱子做什麼,有東西要帶給朋友?拿出來讓林伯開車送你去,結束了他再接你回來。”
溫禾拎箱子的手停住,說:“吃完飯我回自己家。”
賀淩風說:“說好的合作呢,這麼快就忘了?”
溫禾說:“我沒忘,你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賀淩風說:“随叫随到?”
溫禾沉吟半晌,壯士斷腕般說:“嗯。”
管家開車送他,回來之後賀淩風還坐在沙發上沒去公司,見到管家問:“他住的這幾天有人給他找不痛快?”
這可真是六月飛雪,管家低頭,不卑不亢:“以我的性命擔保。”
賀淩風看他一眼,又問:“那知道他有什麼愛好嗎?”
管家想了想,第一次沉默了。溫禾幾乎不挑食,也不提要求,每天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書房,對這個地方的人和事好像沒一點探索的欲望,因此也沒給其他人發揮的餘地。
他好幾次勸他在園子裡逛逛,都被他禮貌地拒絕了說自己要工作。那當然就不好再打擾。
跟他聊天倒是有問必答,但是一問到吃什麼喝什麼,他的回答都是什麼都好。他也确實如自己所說,什麼都吃,什麼也都願意嘗一嘗,吃完說得最多的就是一個字,好。
真有點讓人無從下手了。
賀淩風站起來,說:“連你都沒看出來?”
管家頭更低了,領罪道:“是我失職了。”
賀淩風看着他,最終笑了笑,說:“行了,以後再多下點功夫,他看着好打理,其實難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