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再信你一次,要是這一次還是不行,”縣令咬牙切齒,冷笑起來,如同看着一個死人對村民說,“你就等死吧。”
他說完,把袖子一甩,毫不客氣,大踏步走了出去,身後揚起一陣的灰塵,他的人也跟着走了。
村民們則被壓着,一邊跟着一邊尋找。
但是什麼也沒找到。
“你不是說有嗎?”縣令冷冷看着村民決定最後給他一次辯解的機會。
村民連連眨眼,跪下磕頭說:“他們絕對還在附近。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親自尋找,我一定能把他們找出來的。如果找不出來,我願意以死謝罪。”
縣令并不相信,鄙夷看着他,嗤笑道:“那你找吧,我看着你找。”
村民一個蹦跳起來四處翻找,什麼也沒有找到,平靜鎮定的神色逐漸慌張,額頭上溢出汗水,面色發紅,呼吸急促,頻繁眨眼,偷偷觀察旁邊的人。
不知不覺,他就走到了人群的邊緣,随時可以逃跑。
縣令隻是站在旁邊看着他,仿佛沒有防備,也不打算阻止。
他深吸一口氣拔腿就跑。
縣令從旁邊的人手裡接過早已準備好的火铳,對着逃跑的村民就是一槍。
因為村民還沒有跑遠,又沒料到縣令手裡居然會有火铳,頓時中了招,隻覺心中一痛,趴在了地上,四肢并用,蠕動着向前爬。
地上留下了一陣彎彎曲曲的模糊血痕。
縣令走了過去,站在已經有些精疲力竭的村民身邊,冷冷看着他,眼中沒有一絲感情,手指緩緩彎曲,慢條斯理扣動了火铳的扳機。
隻聽砰的一聲,村民猛然一震,稍有擡起的頭落了下去,喉嚨裡溢出一聲虛弱的痛呼。
縣令面無表情,對着他的頭又是兩槍。
衆人便聽得砰砰兩聲。
更多的鮮血從失去氣息的村民的屍體裡溢了出來,那一大塊的土地頓時從黃色變為紅色。
本村的人看着此情此景,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動感情的人頓時滾下熱淚,就是沒感情的也閉上眼睛撇過頭去,不忍再看,仿佛如今此人的下場便是他們以後的下場。
縣令把火铳轉交給身邊的人,一步一步走到村長面前,目光掃了衆人一眼,對村民們說:“他的下場你們已經看到了,要是再敢欺騙我,你們沒有人能好過。”
村長用蒼老的聲音顫顫巍巍說:“我們已經知道了。”
縣令不屑一顧道:“我隻怕你們不知道,所以特意提醒一下。”
他說着一揮手:“該回去了。”
他帶來的人立刻把村民押着,帶進了大理寺的監獄。
進了監獄之後,村長是最先被審問的,至于審問的情況究竟怎麼樣,其他村民完全不得而知,隻是惶惶不可終日,等待村長回來。
他們慌張恐懼得,連怨恨也顧不上了。
畢竟,頭頂上懸着一把将落未落的劍,不知什麼時候能落下來,總是十分令人痛苦的。
不少人因此開始念佛,好像這個時候臨時抱佛腳,可以多得一點慈悲庇護,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心裡确實比剛進來的時候好受些。
情況沒有實際上的變化。
确認已經完全躲了過去,執劍者把少年和傷者放了出來,目光往周圍一掃,對他們說:“你們已經安全了。”
少年神色複雜,傷者則歎了一口氣。
執劍者把他們看了看,問:“後悔了嗎?現在想去救他們還是想跟他們待在一起?如果你們想和他們在一起,我可以現在就把你們送過去。”
這話十分不近人情。
但傷者聽完笑了出來:“我們雖然因為多年相處和村民們有一些情誼,尤其是受過老村長的照拂,不能不放在心上。
但老村長之前,如何把我們抓起來,如何安排把我們關起來,我們尚且曆曆在目,不能忘懷。又有什麼甘苦與共好談的?”
少年則點了點頭說:“正是如此。我們闖了不該入的山,他們不幫忙,不救人,還罰跪,也算理所應當。
但是我們想走,他們卻要把我們留下來,還把我們關了捆起來強行丢在地窖裡,派人看守着,怨不得我們不救。”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執劍者對此不予評價,隻點了點頭說。
少年和傷者對視一眼,猶豫着問:“還不知究竟去哪兒?”
執劍者唇角微挑,心情頗好,含笑道:“半山别墅。”
他說着從衣服裡掏出一個口袋來,猛然一抖,那口袋就變大,猶如一扇門。
他率先走了進去,側頭對身後二人說:“你們村子被搜查了,人也帶走了,你們要是現在走,免不得在路上被嚴查,不如找個地方避避風頭,過了這一陣子再上路不遲。
其他地方不是太遠,就是太不熟悉,不如半山别墅,又近又方便,最要緊的是我很熟。那個地方還很大,你們可以在别墅地下活動。”
說到這裡,執劍者停頓了一下,向他們解釋:“别墅地下雖然不見天日,但是和這裡的地窖不一樣,你們到了就知道了,正常生活是完全沒問題的。”
他側身看着兩人:“如果你們現在改主意,不想跟我走,想要自己離開,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