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對自己十分寬容,執劍者對李百合,無論如何,便也隻有無可奈何。
不過李百合一休息,他就沒什麼困意了,待在這兒始終是無聊,不如趁機到禦書房去,看看現在的當今在做什麼。
他去的時候好巧不巧,撞上當今剛剛看完一張折子,閉着眼睛正在揉眉頭,他往旁邊一站,探頭探腦去看展開的折子,心裡有些好奇。
當今睜開眼睛放下手,正要去拿新的折子,執劍者便往後退,免得被他發現,卻沒想到,當今拿折子的時候,目光掃過了奏折旁邊放着的指示針。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就看出了事。
當今一眼發現指示針和之前不一樣了,之前的指示針平平放在那裡,看着和個擺設差不多,還是一個不怎麼樣的,有點快要壞掉的擺設。
但是現在這個指示針明明白白,出現了一根針,直直指向了當今的身側,表示那裡現在正有一個人,隐藏身形,不知是站是坐。
當今垂下眼簾,心中暗自思忖,不知來人是誰,又有何用意,但肯定不知道指示針的事情,否則不會明目張膽直接站在他旁邊。
要是不打草驚蛇,說不定能查到罪魁禍首,但是,就在他身邊,他都沒有發現,顯然不是尋常人,要是錯過這次機會,恐怕沒有下一次抓捕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距離他太近了,稍有不慎,他就沒命,絕對不能刺激到這個人,否則,他就是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
他一邊慢吞吞從旁邊的折子上拿了一張,緩緩收回手,一點一點打開,一邊給了大太監一個眼神示意。
大太監立刻意識到情況有變,迅速指揮周圍的人将這裡圍攏起來,高度戒備,随時準備接受命令。
在大太監行動的時候,執劍者就意識到不對,知道自己暴露了,雖然搞不清楚究竟是哪裡暴露的,但肯定不能任由他們把自己抓起來。
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執劍者當時把劍抽了出來,架在了當今的脖子上,幾乎是毫不猶豫,顯露出身形,對當今低聲細語:“想要留着你的命,就讓他們都别動,否則,别怪我一時手快。”
大太監瞪大眼睛,沒有料到,這裡居然真的有一個人,更沒料到真的有人膽子大到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對當今下手,幾乎是瞬間扯着嗓子大喊:“不要動手!一切好商量!你手裡的人可是當今皇上!你不要沖動!”
執劍者也不慌張,隻是慢條斯理把手裡的劍往當今的脖子上更壓了一壓,當今的脖子立刻被擦破了油皮,流出一絲絲鮮紅的血來。
當今立刻皺着眉頭對大太監罵道:“閉嘴!”
大太監立刻止住了聲音,滿臉緊張,望着這裡,周圍的人一點一點靠近,比大太監還要緊張。
這麼比起來,身處事件中心的當今皇上,反而是現在這裡除了動手的執劍者之外,最鎮定的那個人了,也難怪他是皇上。
“讓他們别動,”執劍者慢悠悠說,“如果讓我再說一次,我就捅你一劍。也許我們可以看看你身上能開多少血洞,是不是?”
說話的時候,執劍者的臉上還帶着溫和的笑,笑容之中沒有一絲危險殺伐之氣,仿佛他隻是來散步的,手裡拿着的不是劍,而是路邊随手折的一節竹枝,但正因如此,他在其他人心中,越發顯得可怕起來。
畢竟,一個能悄無聲息摸到禦書房之中,又氣定神閑當着衆人的面,拿劍威脅當今皇上的人,實在是世間難出其二。
更何況,臉上帶着這麼和煦的笑容,幹這麼兇殘的事,誰能不膽戰心驚?他連當今皇上都敢下手,誰知道他下一個挑誰動手?
以他能随意進出禦書房,而不被發現的能力,他真要是到誰家裡,想做些什麼事情,誰又能扛得住呢?
當今略一猶豫,脖子上再次傳來了刺痛,他幾乎已經可以聞到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流出來的血的腥味。
他知道此時已經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當今閉了閉眼睛,一面為自己已經身處帝王之位而被人脅迫感到憤怒,一面為自己性命考慮,不得不冷靜對衆人說:“所有人都站住,誰也不許動!”
衆人面面相觑,漸漸停了下來,站在不遠處,依舊十分關注,看着當今和執劍者。
當今一邊思考,一邊向執劍者問:“誰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