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一聲槍響,鐵皮門終于不堪重負散了架,為首的人一記鐵拳将鐵皮打碎了大半,眼看着他大半個身子就要探出來。
徊洋就像一陣風一樣瞬間來到入口處。
那人拿着搶的手先探了出來,然後是頭,一般人會因害怕槍口不敢靠前,那人估計也是這樣想的。
可徊洋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上去一腳将人迎面踹了下去。
同時長腿翻轉,膝蓋正好下壓在對方握槍的手腕上,那人吃痛,手一松,徊洋就這樣把對方的槍卸了下來。
宿舟看到不免一驚。
他的動作流暢優雅,做這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冷靜堪稱冷漠,薄唇緊抿,略微咬緊牙關使得他下颌骨的線條更加繃緊,額角的汗珠順着發絲甩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如果這不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宿舟真想好好欣賞一會兒。
直到青年快速轉身向自己的方向跑過來。
“走!”徊洋說。
他争取到了緩沖的時間,那豎直天井裡現在正亂成一團。
宿舟張開雙臂将人擁進懷裡,藤蔓纏身,然後一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徊洋眼神始終觀察着窗口的方向,在他們平穩地下降了兩層的時候,一個身影從上方探了下來,徊洋一槍打過去,從此再沒人敢随意從上方拿槍指着他們。
但是,對方很快換了戰術,他們開始對藤蔓動手,兩人已經感受到了藤蔓越來越松,很快就要支撐不住兩人的重量了。
徊洋看向宿舟,還沒說話就被宿舟堵了回去,“省點力氣吧,大不了扒着磚縫爬下去。”
徊洋啧了一聲,感覺有點難辦。
鐘塔下方的人也在這時發現了他們,似乎正在商讨要不要用火燒了這些藤蔓。
在分神的一瞬間,頭上的藤蔓瞬間又斷了一根,兩人沉沉向下一墜。
宿舟聽到徊洋悶哼了一聲,忙問:“怎麼了?”
徊洋搖搖頭,又恢複了那副淡淡的笑意,他說:“宿隊長,其實你可以不來的,何必呢?”
宿舟不答反問,“你也可以早一步把那鐵皮蓋子蓋上的,何必呢?”
兩人現在貼得很近,徊洋每一次笑起來,都帶着一股顫動,帶着宿舟的胸腔一陣共鳴。
他笑得低下頭去,額頭靠在宿舟的肩膀上。
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現在也不是什麼生死攸關的情況,讓人不自覺地想沉靜下來。
等他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琺琅彩色的燈光從頭頂投射下來,宿舟看到了他眉眼處落下的陰影。
這人看似玩世不恭的眼神裡總有宿舟看不清的秘密,可是此時的宿舟并不想問。
徊洋看了一眼下方,道:“是時候考慮一下待會誰先下去當肉墊了。”
宿舟并不相信他已經如此洩氣,果然沒過多久,他就聽到了不遠處警笛的聲音。
……
支陽收到了徊洋的訊息,不負所望,終于帶着隊伍趕了過來。
警戒線很快鋪展開,人數遠超徊洋對一支“巡邏小隊”人數上的想象,後來才聽說是支陽第一時間向上反饋,申請了更多支援。
警戒線外,兩個年輕的記錄員從宿舟身邊走過,一邊說着,“這内容未免有些太豐富了,和聽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上班第一天,真夠刺激的。”
宿舟在醫務人員的幫助下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徊洋身上沒有什麼外傷,隻是在下落過程中右手臂被下墜力道抻了一下,成年男人下墜的力道不容小觑,他整條右手被醫生判定短時間内都不能用力了。
此時正靜靜在旁邊等着。
他蒼白的面孔在藍紅閃光中留下不同形狀的陰影,有個醫務人員遞給他一瓶水,他禮貌道謝後接過來。
卻半晌都沒有擰開來喝。
宿舟處理完傷口後,走到他身邊,自然地将礦泉水瓶接過來,輕松擰開後再次塞回他手裡,“餓不餓,帶你去吃點東西?”
徊洋搖搖頭,喝了一口水,站起身來。
宿舟看到他用沒受傷的手看了一眼手機,似乎是沒有看到未讀信息和電話,便又按熄了屏幕。
他在等什麼人嗎?
“小舟。”熟悉溫和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支陽走了過來,“多虧了你們,這一次我們順利抓到了很多當事人,而且剛剛檢驗人員已經在後花園的位置找到了人類頭骨,其他的情況等梳理完後我再聯系你。”
“那是……”
“從大小來看,是未成年人的。”
支陽聲音淡淡的,帶着一絲歎息。
宿舟和徊洋早有心理準備,但此時心中還是感到一絲難受。
“我們已經抓到了那三個主刀醫生,更多信息等我們審問過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