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之間,支離破碎的遊蕩者攀爬着牆壁,同樣在往那一方向趕。
桑榆讓工蜂沿着這個方向探查。
不多時,懶洋洋靠在門上的蔣修赫耳朵一動,長腿縮回來,站直了。
“小主人,有行屍上來了。”
“……電梯還是樓梯?”
蔣修赫時常對繼承的人類記憶感到迷惑,比如他現在就無法揣測主人的意圖。
他歪了歪頭,一發須垂下遮住眼角,“電梯。主人是要去看看嗎?”
“不用……”桑榆略一遲疑,改口道,“算了,去看看。”
蔣修赫走在最前,閑庭信步,悠遊自在。他連刀足都沒露出,兩隻Ⅰ型行屍在他眼中不過是小卡拉米。
電梯在14樓停了一下,又在15樓停了一下,最後停在了16樓。
兩隻Ⅰ型行屍一個向蔣修赫,一個向桑榆撲去,還知道平均分配。
蔣修赫懶洋洋撩起眼皮,撲向他的他是懶得動手的,但想要越過他往他身後去的,被拉住手腕往回一拽。
在他的腦回路裡,既然主人想要‘觀賞’電梯裡的行屍,那行屍最好就老老實實呆在電梯裡,做一個觀賞物。
男人紳士地撫胸彎腰,以示可以安全觀賞。
但桑榆來看的根本不是這個。
電梯裡,除了兩頭Ⅰ型行屍,還有一具已經被行屍挖出靈核的男性人類屍體。Ⅰ型行屍果然是被人引上來的,它們沒有聰明到會使用電梯。
也就不會撬鎖。桑榆看了眼蔣修赫,換來他一個不明所以的問号。
再看門旁的電梯按鍵,從11到16樓——之前又在14、15樓停過。
高樓層的按鍵原本都是亮的,但現在隻剩下11和12。之後電梯從16樓下去,還要再在11、12停一下。
他不像是胡亂按的求助,又或者想要拉人墊背,還是想把行屍引到高層避免堵在了大樓門口?
然而他已經死了,無法再開口。
血腥味萦繞在電梯裡。
桑榆遇見的三隻行屍都異化了大部分,脫離了人的模樣,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死在自己面前的人。
看到屍體的時候思維很冷靜,身體卻抑制不住地閉眼想要躲避,胃裡也隐隐作嘔。
這無關鮮血刺激亦或者畏懼死亡,隻是物傷其類。
“可我現在還算人嗎?”少女癡癡地注視屍體。狹窄的空間裡充斥着各種氣味,嗅覺一一分辨,然後将思維拉入分析當中去。
她的思維比身體冰冷得多,已經從‘他的推測死亡原因與影響’轉移到了‘如何廢物利用’。
對鱗甲行屍她可以視若無睹,因為她尊重蜂後的習性,就像老虎不能拿草當主食。但對一個生前生後都是人的人……
那些身體上的悸動都被思維壓下,桑榆揮退三隻圍繞來的工蜂,對蔣修赫說,“去天台把他們都燒了吧。”
人類是血肉蘊含的靈氣少,Ⅰ型行屍是看不上。
“蜂後不需要這些。”鱗甲行屍一個就把它胃口養刁了。
聽着從精神網中蜂後傳來的美食吃播分享,桑榆選擇了拒接并反手斷網。
“之後……你去13樓看看發生了什麼。”
11、12,14、15、16。唯獨缺了13層。
她有些擔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