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瘦瘦的王所長目之所及一切正常。
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沒有動,終究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轉身邁步冷漠地離開了。
而蕭甯貼在角落,淺色的衣服幾乎和牆壁融為了一體,本來貼在磨砂玻璃上的透明膠也已經被撕下攥在手心。等到腳步聲完全消失,他緊繃的肌肉才慢慢地放松了下來。
嚯,那個應該就是王所長了,臉長得和凍久了的老樹皮一樣,看得怪吓人的。
就是不知道那個剛剛激動的叫出來,又被幹掉的是他什麼人了。
太敏銳了,他扭頭回來看的時候,要不是他反應夠快,兩個人就得看個對眼,想想都毛骨悚然。
蕭甯覺得自己剛剛冷汗都冒出來了,他可不想試試王所長手上那把木倉能不能穿透磨砂玻璃直接讓他直接GG。
蕭甯沒有立馬離開原地,而是仍舊關注了一會兒,确定王所長沒有去而複返,才活動一下發麻的身體,慢慢地站了起來。
大辦公室眼見是沒有什麼東西了,能得到的一星半點信息也很多都被髒污污染了。他決定打開那間配套的小辦公室,去裡面找找。
雖這樣想,蕭甯也沒有馬上就行動,而是在辦公室摸索了一圈,找了一個保潔阿姨落在這裡的拖把,直接拆了,握緊長長的木棍,才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開門的聲音很輕,蕭甯貼着門,注意力集中,随時準備一旦發現不對就重新把門扣上,敢有什麼來貼臉殺,就利落用門闆給它一個大逼兜。
裡間的辦公室打開起來并不困難。也并沒有人。
蕭甯走了進去,把門虛掩上,這樣外面并不能看到裡面的情況,他卻仍舊能夠聽見外面的動靜。
這是一間并不大,很規整的辦公室,東西都擺得整整齊齊。一進門就正對着辦公桌,側面則是一個大櫃子。
辦公室和門中間狹小的空間裡仍舊塞了一個很小的茶幾和沙發。看起來有點擁擠,但是五髒俱全。
蕭甯去按了按電腦,毫無意外需要輸入密碼。
桌面整潔,放着一些需要簽名的報銷單據,一看就是苦逼的财務人做出來的。電腦側面還有一些大部頭專業書籍。
蕭甯嘗試着去拉抽屜,但是都被鎖得嚴嚴實實的,絲毫不為所動。
蕭甯不了解,這人辦公室門都不鎖了,為什麼要鎖抽屜。一般來說要麼謹慎,就門和抽屜都鎖,要麼就是完全無所謂,哪個都不鎖,為什麼這人啥都做一半?
蕭甯正琢磨要怎麼把整個抽屜撬出來,就聽到了一點及其細微的聲音——好像有什麼靠近了,但是那聲音太模糊了,難以分辨。
數秒後,似乎從牆壁後發出一點聲響。蕭甯的頭皮緊繃了起來。
他左右看看,整個空間都一目了然,窗簾都是半透明的,根本藏不了人。
下一秒,書櫃竟然整個翻轉到牆後,于是原本是放書櫃的地方就出現了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竟然就是剛剛持木倉的王所長。
蕭甯聽着皮鞋落在地面的聲音,心跳如擂鼓。
他剛剛根本無處可藏,這會兒正蜷縮在辦公桌下面狹小的空間裡面,身體的一部分甚至都在外面,隻要靠近些就會被看得清清楚楚,逃無可逃。
蕭甯聽着自己咚咚作響的心跳聲,想貼近地面好看看外面人的行動軌迹,但是辦公桌下的空間太過狹窄,他稍稍動彈都有可能影響辦公桌發出響聲,隻好保持着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
蜷縮的姿勢讓蕭甯很難受,但是他并不敢動。雖然整個空間内都沒有任何的響聲,似乎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但是他認為那個突然闖入的人仍然就在外面,甚至有可能就在看着他的方向。
他注視着他的方向。
沒有理由,但是蕭甯這樣覺得。
許久過去,蕭甯都覺得自己的腿因為血液流通不暢而發麻,外面終于再次響起清楚的腳步聲。
蕭甯的視線仍舊局限于黑漆漆的辦公桌下,聽覺卻前所未有的專注,那個人似乎目的并不在他這邊,而是走向了應該擺放着茶幾和沙發的地方。
蕭甯仔細地聽着鞋底和地面碰撞發出的響聲,然後是一點衣料摩挲的聲音,接着那人似乎又回到他出現的地方。
“咔嚓”很清脆的一點聲響之後,牆面變動的聲音再次出現。消失的書櫃重新回到了它應該在的地方,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房間内靜悄悄的,但是蕭甯仍舊沒有動。
辦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靜。
蕭甯沒有動。
他突然想到了本來關閉的門和被他打開的那道縫隙。
于是他沒有動。
片刻後,門竟然響了。
幾乎和剛才相差無幾的聲音進入蕭甯的耳中——他果然回來了!
這一次,他沒有站定,而是迅速靠近了蕭甯所在的位置,蕭甯可以清楚地聽到對方靠近的聲音和自己幾乎要停滞的呼吸,心髒的聲音吵得他耳朵疼,但是與之相比,更加清晰的是手木倉拉動保險的聲音。
蕭甯開始思考怎麼反抗,但是這裡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與之抗衡的東西……
麻了,這遊戲真是活不了一點。
就在蕭甯準備豁出去的時候,一陣巨響從外面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透過被打開的門引起了屋裡兩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