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别之際總是伴随愁緒。河畔的柳枝微動,清風揚起輕盈的衣袖。
秦舒妤依依不舍地抱住沈明蕖,“好突然,我還以為你能待久一些時日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了。難得與你投緣,也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見。記得一路小心。”
“謝謝舒妤,我會的。”沈明蕖對着她笑了笑。
裴雲策也上前抱沈明蕖,隻輕攬了她的肩膀,很快放開了手。“沈姑娘,走好。”依然是灑脫肆意的腔調。
看着他們兩人的舉動,紀長衍猶豫着是否自己也該一樣在臨别前擁抱她。
還沒等他做下決定,她與他對視了一眼,便踏上船揮手同他們告别,“再會。”
紀長衍收回邁出的腳步,心口莫名滞澀,目送她離去的背影。
木槳劃動,蘭舟順着水流向前,隻餘潺潺的水聲在耳邊。
沈明蕖垂眸看向清澈的流水,思緒浮動。
許久,船行至一沙洲處,靠岸停留。霧氣籠罩沙洲的疏林,看不清内裡。
彎腰謝過劃船人,沈明蕖穿過長滿花草的石徑,一步步走進沙洲。
方形的半人高石塊直立在中央,紋路複雜别有韻味,像是隐藏着難懂的奧秘。照舒妤所述,隻需将手放在石塊頂端即可。
緩慢靠近石塊,靈氣隐隐波動。凝氣淨神後,沈明蕖将手覆在石塊上,掌心處是光滑的質感。
頃刻間眼前變得漆黑,不可視物,她閉眼感受周圍的變化。法陣顯現,不停地旋轉着,隻剩一道殘影。
被傳送到谷外的青松旁,沈明蕖踉跄了下才站穩,轉身環視周圍的景色,倏然生出了種與世隔絕的寂寥感。
這抹情緒很快消散,她面無表情地召出命劍,匆匆趕往臨洲。
無迹秘境是大能者隕落時所遺留的,因此以大能者的字命名,每二十年在臨洲的東邊界出現。
花了三天,沈明蕖終于抵達師兄所說的地方。
街道不算冷清,宋淮期執劍肅立在客棧前,等待着她的到來。
“師兄!”沈明蕖在遠處揮手喊他,“我在這。”
宋淮期立即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去,站定在她面前,歎氣說道:“還好,看着像是沒受傷。”
“我往北境走了一趟,很順利,還蠻有意思的。”沈明蕖心虛地鋪墊着提起,“對了,師兄,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
“嗯?”宋淮期心中閃過許多念頭,拿不準她要說什麼。
沈明蕖轉頭笑吟吟地看向他,“不着急,等會兒再說。我現在有點累。”
她貫會先斬後奏,宋淮期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她,“這麼神秘?那走吧,先進客棧。”
“師兄,我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别的門派的弟子。大家都快要來齊了嗎?”
“是啊,各門各派都趕來了。師伯他們明日就到。”宋淮期開始同她詳細講起同齡的佼佼者,末了敲着客房門還不忘交代她明日一起去寒暄幾句。
沈明蕖點頭,“好,師兄安排就行。”
門被推開,景明雅正和二師弟坐在桌前,舉棋不定。
景明雅早就心不在焉了,矜持着偷偷瞟了眀蕖一眼,随意在棋盤某處落子。
“這間房屋很寬敞,不然你和小師妹住一間吧。”
衆多人前來,滿城客棧近來的生意異常好,想來客房大概是所剩無幾。
沈明蕖沒有異議,嗓音淡淡,“可以。”
“你什麼态度,我還不願意呢!”景明雅坐不住了,氣沖沖地跑過來抱怨,“你就會對着我冷臉。”
二師弟齊頌遠早有預料,極快地站起跟在她身後,對着沈明蕖點了點頭。
幾人從小一塊長大,對彼此的性情很是了解,并不見外。
朝他們抿唇微笑後,沈明蕖否認,“沒有,小師妹想多了。”
“哼。”景明雅看着她情緒毫無波動的樣子,隻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把自己氣得夠嗆,撇嘴撞開她的胳膊往外走。
每次與沈明蕖較勁都是一樣的結果,但景明雅就是要試上一試。
齊頌遠追了出去,留下宋淮期和沈明蕖面面相觑。
無奈歎着氣,宋淮期感慨道:“你倆相克?算了,你先收拾行李吧,待會下來一起吃飯。”
沈明蕖聳肩,一臉無辜地搖頭,“我真沒想逗她。那你走吧,我待會兒就下去,應該很快的。”
利落地收拾好一切,沈明蕖來到一樓同他們吃起午膳。
“鹽酥鴨不錯,眀蕖你嘗嘗。”等到她落座在身旁,宋淮期轉頭給她介紹此地有名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