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臉色灰敗,阖起雙目渾身無力地癱軟着。隻要一閉上眼,他的腦中就充斥着他和赤華并肩而坐和他親手折斷她的畫面,極不和諧。
她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和她再也不會相見了。
赤華冷漠地看着他惺惺作态,不屑地移開目光。
“就是他?”綠霧語氣不善,思考着用哪件法器趁手,好了結了他。取出尖銳的匕首,綠霧毫不遲疑地将匕首向書生的胸口。
沒成想匕首竟被彈開,震得綠霧後退了一步,手腕發疼。
這份被擋回去的攻擊驚醒了于安,他猛的坐起,慌亂地看向不速之客,不由得捂住了在胸口處的平安符。
是那位道士囑咐他要時刻帶在身上的。
穿着淺色衣衫的女子正目光犀利地等着他,像是誓要将他殺之而後快。
進退不得,于安顫抖着卻有強裝鎮定道:“你是何人?為何——”
他還沒說完,綠霧就痛快地給出答案:“來取你的性命。”
想到剛才的異常,況且他平日裡并未與他們有冤仇,于安便肯定眼前這女子也是妖怪,應是為赤華而來的。
他嗫嚅着想說些什麼,忽地垂下頭閉口不言。護身符能擋一次兩次,卻沒有那麼大的威力免他受傷,甚至無法保住他的性命。
誰知他是否示弱等待時機反抗。
綠霧立即施法向他襲去,堅持了一會兒,那護身符湮滅。怕晚了生變,她一刻不停歇地用繩子捆住了他。
妖力附在繩上,慢慢縮緊,勒在于安身上,他臉上浮現痛苦之色。
臨死前,他還是想問一句:“她在嗎?”
他口中的她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呵,綠霧冷笑,諷刺他:“她的結局你不是最清楚嗎?”
聞言,于安無從辯解,承認道:“是我害了她。”
“她不修煉邪術,從未害過人。”綠霧就差明說他們濫殺無辜了。看見他愧疚悔恨的模樣,綠霧加快了手裡的動作,隻想讓他以命償命。
繩子勒進血肉裡,于安靜靜地等待死亡。
赤華待在玉石裡,沒有絲毫觸動,冷淡地旁觀他弓起身子隐忍着施加在他身上痛楚。
再過一盞茶的時間,他便要同她一樣,失去性命。她并非心軟糊塗之輩,傻到憐憫殺害自己的人,無論眼下他的死狀多麼可憐。
就當于安氣息将盡時,一箭簇穿過窗戶破空射來,打斷了綠霧的動作。
微弱的光在留影石上閃了閃,這段往事的記錄到此結束了。
“哎,還沒完呢。”景明雅喊道,略微有些煩悶,“這書生到底有沒有躲過這一劫,最後出現的那箭簇又是怎麼一回事。”
沈眀蕖若有所思望向荷塘,回想着留影石記錄中的種種細節。
真是奇怪,村莊雖小,卻不簡單。就目前所知而言,至少此地有兩個妖怪開智修煉,從前亦有狼妖為禍村莊。
怎麼想這村子都有些稀奇。
“眀蕖在想什麼?”宋淮期心中有了些猜想,看見沈明蕖沉思的樣子,便詢問她的看法。
“有疑點。”沈明蕖分析道,“荷花妖先前不是說讓我們去村後的山谷嗎?若是真的,就能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可是我們方才查看的村民手腕上印的是荷花的紋樣。這是場騙局也不一定。”
五個人相互對望,平靜地等待交流各自的看法。
宋淮期點頭:“的确如此。不過那荷花紋也不确定是誰印下的。”
景明雅想了想:“那我們先查看一遍還留在村子裡的人,看看書生在不在其中,然後再往山谷去呗。”
“可以,隻是可能會來不及。聽荷花妖的說法,像是山谷中的村民有危險。我們觀看留影石的記錄已花費了許多時間。”齊頌遠擔憂錯失救人的良機。
紀長衍開口:“我們兵分兩路,等查看完村子的人再彙合。”
詫異地瞥了紀長衍一眼,沈明蕖沒意見,看向他們三個。
“行。”宋淮期安排說道,“眀蕖和長衍一起查看村裡剩下的人,我們三個去山谷探探究竟。要是發生危險,就傳音告知。”
幾個人異口同聲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