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背後再次被偷襲,快雨這回打算就好好地坐在角落裡不動。
照常生火後,開始閉目養神。她雙手交疊,讓指尖可以輕而易舉捏住符紙的一角。
時間一點點流過,好久不加柴,火焰吞噬枯木的聲音漸漸小了,快雨似有一下沒一下點着頭。
滴答滴答。
那陣水聲再度傳來。
快雨腦中的一根弦猛地繃緊了。
她表面裝睡,整個人卻蓄勢待發。
直至那悚然的水聲停在距離快雨近的不能再近的位置,快雨的指尖便一把揪出符紙,甩向聲源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雨睜開眼睛。
符紙命中了一團黑影,藍火爆燃,印亮廟中一切。它發出凄厲的叫聲,對快雨退避三舍。
快雨都還來不及看清它的樣子,隻瞧到了一雙綠色的眼睛。
她想着要不要再加一張符紙,于是向前走近了一步,那鬼影便一下子沒了蹤迹。
逃了……逃得挺快。
快雨走出小廟,環顧四周。
她有着莫名奇怪的聯想——在家裡看到蜘蛛時,可怕的并不是它滿牆亂爬,而是它上一秒還在你眼皮底下,下一秒就不見了。
這很令人不安。
如果可以,她想徹底把那隻鬼除掉。
快雨在小廟旁走起來,她繞到廟後,竟發現了一口井。
那井也已是長久無人使用,快雨拿着火折子皺眉往底下觀察時,隻發現了漂浮在水面上雜七雜八的樹葉樹枝。
但是,這裡有水……
那鬼出現的時候,好像也伴随水聲。
水井的井架還是完好的,應該還能使用。快雨嘗試轉動手柄,将長長繩子下綁縛的東西拽上來。
嘩啦啦的水聲不絕,快雨沒費多少力氣,輕輕松松就把一個漏底的桶拉了上來。
……就隻是這樣嗎?
快雨取下木桶,随意颠了颠重量,滿臉無奈。
“這一點都不符合我對恐怖遊戲的想象。”她自言自語道,“按理來說,它不應該趁我拉桶上來的時候突然出現,吓我一跳嗎?”
算了。
剛準備離開,快雨卻感到一股冷冽再度浮現,從自己的左手一路竄上。
她驚訝地轉向那口井。
鬼竟還真俯在井邊,它一雙幽綠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藍火燒黑了水鬼的皮膚,亦燎開了水鬼的長發,這一次,快雨看清了它的模樣——
長得倒挺眉清目秀的,唇邊還生了一顆标志的美人痣,但看體貌,應該是個男人。
不過他長什麼樣又跟自己有什麼關系呢?
長得再好看,心腸卻歹毒,用這麼大的力氣就知道拽着她就往井裡拖!
快雨甩起右手,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把木桶砸在對方腦袋上。趁着圈住左手的禁锢松了些,快雨又掏出一張符紙,狠狠按上水鬼的面門。
藍火焚盡,所有險厄皆消。
快雨扭動下被拽紅的手腕,心有餘悸。随即,她朝着小廟的正門走去。
今晚,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
待晨光代替夜色從屋頂洞中播撒下來時,便總算可以繼續未盡的路途。
踏出小廟,快雨睜着迷蒙的眼睛,抻了個懶腰。
其周圍草葉欣欣向榮,朝陽正盛,指明前路。
快雨回頭望望小廟。
好像有哪裡變化了……
算了,錯覺吧。
……
到達定雲城,已近晌午。
快雨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随意找了家人多的食肆,簡單點了兩個菜。
身邊來客去往,有高談闊論者,亦不乏交頭接耳之人。快雨等着吃食上桌的間隙,便好奇地豎起耳朵聽他們到底在講什麼。
“欸,你聽說了嗎?前兩天雲城裡好多公子小姐都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本以為就是個玩笑,結果今天上午,我家公子他也收到了。”
“哦,上面寫的什麼?”
“……”那人咽了咽口水,“上面說,收到這封信的人,會被鬼纏身,在十天之内……必有不祥之事發生。”
同伴沒繃住:“噗哈哈哈哈,這種事情一看就是有人刻意報複,故意拿出來吓你們的。”
“……”
“你不會真信了吧?直接報官就好,把那個幕後的人抓起來,讓他去蹲大牢就老實了。”
“也是……”
快雨喝着小二送上來的茶水,默默抿唇。
其實要說她,在以前聽了這種話,估計也會和那人一樣的反應。
可是放到了現在,身處這個恐怖遊戲的世界,快雨大概會願意相信,真的有鬼纏身這種事。
……因為這裡,是真的有鬼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