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也雖然拽着許然的袖口,但卻沒用力,隻是眼巴巴地望着她。
眼巴巴地望着許然的還有一隻浪子。
“去吧去吧。”慕也一副死纏爛打視死如歸的樣子。
“汪汪汪。”浪子也一副不善罷甘休的樣子在許然的褲腳邊打轉。
“行行行。”許然本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雲裡霧裡的答應了這一人一狗。
“說是兩隻狗也不為過。”許然看着這兩雄赳赳氣昂昂地在前頭走的時候暗暗在心裡吐槽。
進了慕也家的門,許然發現對方家裡頭的裝修與以前是大相徑庭。
“你就在客廳裡頭坐着,我先給你下完面墊個肚子。”
慕也給許然倒了杯熱茶,便一個人去了廚房那邊,浪子在他身後蹦蹦跳跳。
“浪子,去陪你許然姐玩。”慕也對浪子擺擺手,浪子歪着頭看了他一會,便往客廳的方向跑了過去。
一隻毛茸茸的小狗向許然撲了過來,她用手摸了摸浪子毛茸茸的腦袋,心裡回味着慕也的那句“許然姐”。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諾大的宅邸裡多了幾分煙火氣。
十年前,淮海市的元旦。
元旦連着周末有三天假,學生還沒來得及振臂高呼,老師布置的卷子倒是先漫天飛舞上了。
奶奶要去村裡頭劉姨家待上兩天,叮囑許然照顧好自己後便沒聲了。
許然一個人慢吞吞地收拾好書包,在教室門口碰上了也剛出教室的慕也。
那時候他兩已經很熟了,許然中午沒事的時就愛呆在慕也的琴房裡頭練習靜物,慕也則在琴房裡反複練習着一些許然沒聽過的片段。
隻是苦了慕也家那位開勞斯萊斯的司機,本來一般情況下都是開法拉利的那位負責接慕也回去吃飯的,可自從某天開始小慕總不愛回家吃飯後,他就得每天中午百忙之中按時給慕也送飯。
許然每次在食堂吃完後,都能在慕也的飯盒裡撿點山珍海味解饞。
“你家飯好好吃。”那時天真的許然還不懂金錢的滋味,隻當是慕也家長的手藝好。
“那你回頭去我家吃飯。”慕也不明白女孩為何如此貪吃,隻知道她喜歡吃他家廚子做的飯。
所以那天在走廊上碰到許然後,聽聞許然奶奶不在家,便對許然發起了晚飯邀請。
“你奶奶不在家,周圍的小飯店菜又不好吃,你自己又做不來飯,不到我家吃飯你吃什麼?”
許然其實沒慕也那麼挑,對她來說,填飽肚子的方式有很多。
但上高中的時候正是許然長身體的時候,難免會嘴饞。
“可明天是元旦,你們一家人過節,我去不方便。”許然還是有些猶豫。
“放心,我爸媽這幾天還在外地做生意,元旦不回來,家裡隻有兩個阿姨。”
許然以為阿姨是照顧慕也的親戚,在慕也的再三邀請下欣然赴約。
直到她看着一桌的滿漢全席無從下手,兩個阿姨不停地給她那杯要溢出來的杯子裡頭加果汁的時候,許然才明白慕也口中的阿姨是聘到家裡來端茶送水和做飯的。
那一晚他們隔着一桌佳肴說了些什麼,許然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男孩在這大宅子裡看起來很孤獨。
“以後餓了就來我們家吃飯。”飯後小慕也在高高的台階下與她揮手作别,背後是冰冷豪華的宅邸。
現在環顧一下四周,這大房子裡頭少了噓寒問暖的阿姨多了一隻熱忱呆萌的小狗,繁雜的古董家具也被換成了簡約的北歐風桌椅。
當然,現在這家具背後也是一堆當年出現在許然課本裡頭的logo就是了,隻是外貌看起來平易近人些罷了。
許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有些無趣,支棱起浪子:“走,去看看你家慕也哥手頭在忙些什麼!”
小狗快樂地跟着蹑手蹑腳的許然跑到了廚房邊,許然看着慕也穿着黑色的圍裙娴熟地在洗菜。
圍裙的帶子被慕也在身後規矩的系了個蝴蝶結,顯得他身材格外的好。
慕也見許然跟了過來,便問了句:“怎麼了?”
“沒什麼,就想看看你。”這話本身是沒什麼問題,隻是聽起來有些暧昧。
慕也在一邊偷偷樂着。
許然剛說出口就反悔了,連忙環顧四周想找點什麼話題挽救一番,注意到慕也手頭在洗生菜。
她有些詫異:“你不是不愛吃生菜嗎?”
“你愛吃就行。”慕也順手又拿了兩西紅柿準備洗洗。
“那你呢?”
“我也能吃。”慕也一邊說着,一邊炫耀似的在籃子裡拿了片沾着點水的生菜塞到了嘴裡。
本來許然都已經接受了慕也從閑散少爺變成居家人夫的現實,但眼前這吃生菜的操作又讓她陷入到了新一輪的自我懷疑——這已經不是變化大了,這是直接換了個人吧!
“慕也,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許然在門框邊木木地說道。
“我要是眨眼了你會來救我嗎?”慕也開始耍小心思。
“不,我會報警。”許然義正詞嚴道。
慕也氣鼓鼓地想:“還是那麼絕情!”
但過了兩秒又開心了,畢竟許然說得沒錯嘛,她一個小姑娘□□凡身的怎麼拼得過真刀真槍?報警才是最理智的選擇嘛!
“還是許然理智!”此時的慕總已經不知智商為何物,心全被許然給勾走了。
當然,許然作為當事人是毫不知情的,隻覺得慕也這精神狀态是越來越美麗了。
腌制好的大片腱子肉在開水裡頭和蔥姜蒜燙上一會撈出在一旁備好,西紅柿在熱油裡煸炒出汁後加上水燒開,放一把面、打兩個蛋再下一碗肉片,最後在出鍋前加上幾片綠油油的嫩生菜——一碗酸甜可口的番茄湯面橫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