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看着是氣派,坐進來有點擠哈。”尹宙抱着手臂,低聲嘀咕了一句。
後座實際上相當寬敞,但同時擠下兩個一米九的男人,再加上接近一米八的鐘不拘,瞬間顯得局促。
“這位先生,”崔秘書對着後視鏡一笑,指了指旁邊的座位:“您按照祁總的意思坐前排就好了,不然我停車您換換?”
“我難道是他的保镖嗎?我不坐!”
尹宙搖頭,一雙長腿順勢往鐘不拘腿上蹭了蹭。
“尹宙,安靜。”鐘不拘杏眼微阖,“說謝謝小祁總。”
一聽這話,尹宙立刻嘟起嘴:“哥,你為什麼不叫我宙宙了......”
鐘不拘輕擡起眼皮,靜靜地看了他一眼。
尹宙還想辯駁些什麼,但莫名從這個眼神中讀出了陌生的寒意,一時間說不出話了。
感受到尹宙不安分的腿,鐘不拘想要往祁舜那側挪一挪,但祁舜此時恰到好處地把大腿打開些。
兩人就這麼把他夾在了中間,如何動都是尴尬。
鐘不拘甚至能聞到,祁舜身上昂貴的雪松味道正和尹宙廉價的橘子香水纏鬥,反複折磨着他的嗅覺。
“Freeman,”祁舜突然開口,聲音平緩低沉,“你也可以叫我Shawn。”
聽出這句話是針對自己的“宙宙”說的,尹宙輕輕地“切”了一聲。
祁舜并不理會:“假期有什麼安排?”
鐘不拘想也沒想:“訓練。”
簡單兩個字好像勾起了祁舜的興趣,鐘不拘感到他高大的上身前傾了些,導緻他們的大腿貼合得更加緊密。
他甚至能感受到祁舜西褲下膨起的肌肉塊。
“那很好,”祁舜語氣輕松:“我準備把假期從一個月縮短到一周,大家提早來俱樂部做考核,很開心沒有打擾你的安排。”
尹宙立刻接話:“這好像違反了勞動法呢,小祁總可要小心舉報呀。”
鐘不拘伸手捏了一把尹宙的大腿,結果手指卻被對方牢牢攥住,動彈不得。
祁舜倒是波瀾不驚,哄小孩般安撫道:“放心,我咨詢過全球最好的合規團隊和勞動法律師,他們都說沒有問題。”
不待尹宙還口,祁舜反問道:“我剛從洛杉矶回來不久,聽好萊塢的朋友說,國内的娛樂行業從業者,往往很難維權。”
他的語氣帶着點嘲諷:“是不是他們有點落伍了?”
尹宙被他氣得發昏,還沒想好怎麼反駁,祁舜又問:“敢問閣下在哪家娛樂公司高就?”
尹宙的嘴唇都快被咬破了,硬生生擠出“奇藝星娛”幾個字。
祁舜:“耳熟?”
崔秘書立刻開口道:“祁總,這是二小姐的公司。”
祁舜哂了一聲:“原來二姐這麼知法守法,我真是自愧不如,以後可以考慮留下他們公司的法務總監。”
聽出祁舜話裡有話,崔秘書不吱聲了。
被兩個大男人擠在中間,鐘不拘大腿酸軟動彈不得,手指也被尹宙捏得發麻,沖撞的香水味讓他頭暈。
所幸邁巴赫終于駛入了一個破舊的小區。
小區似乎很少有這般豪車造訪,不少過路人掏出手機拍照。
崔秘書把車平穩停在單元樓下,鐘不拘迫不及待下車,深吸了兩大口新鮮空氣,才驅散嘔吐的沖動。
揚長而去的豪車裡,崔秘書隔着後視鏡揣摩了下祁舜的情緒,這才開口:
“祁總,有些話......還是不宜在外人面前說。”
他知道老闆一向心機深沉缜密,每句話都點到為止,如此才能回國一年,就把大公子鬥得人仰馬翻。
怎麼今天反倒像是孔雀開屏一樣,恨不得把家底抖露清楚?還留下法務總監呢,大公子旗下的産業,哪個不是被裁員裁得血流成河?
祁舜沒有回答,靠在寬大的真皮座椅上假寐。
......
“哥!你們那個新老闆,人模狗樣的真不是東西!”
燒烤店裡,尹宙似乎放棄了愛豆的身材管理,豪邁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嗓門大到鄰桌頻頻回首。
鐘不拘食欲不佳,語氣輕柔:“老闆不都是這樣?”
尹宙又灌了一口啤酒,痛心疾首道:“哥!我真想不通你為什麼要坐那個破車?是我的後座不夠舒服嗎?”
不待鐘不拘回答,尹宙又歎息道:“哥哥,那種有錢的老男人,心思可壞着呢,我看他分明對你居心不軌!”
聽到“有錢的老男人”,周圍的食客紛紛投來打量的眼神。
隻見桌上的長發男人漂亮得雌雄莫辨,他神情淡淡,即使在這種蒼蠅館子裡,也細嚼慢咽得十分優雅好看。
整個人就像是古代流入百姓家的昂貴瓷器,帶着股格格不入的美。
這麼好看,也該配有錢男人。
食客們似乎在沉默間達成共識,又默默把頭轉了回去。
鐘不拘:“我隻是想快點回家訓練,開車比騎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