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得不錯,回到家又被爸媽教育了一頓,也是知道錯了。”賀尋章語氣真摯,“希望小栗能不計前嫌,畢竟這麼多年的交情,斷在這裡實在可惜。”
“确實,最好能跟我遊手好閑一輩子,免得和你争家産。”賴栗嘴角挑起漫不經心的笑,壓根不知道虛與委蛇四個字怎麼寫,“怎麼辦?我突然有點同情他了,畢竟不是每個哥哥都是好哥哥。”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戴林暄瞥來一眼,頓了一秒才一巴掌拍向賴栗的後腦勺,輕飄飄的,連根頭發都沒帶下來。
“天天胡說什麼?”戴林暄不鹹不淡地批評了句,“小栗還小,不懂事,賀總别計較。”
賀尋章:“……”
嗯,一米八幾,還小。
“林暄,尋章。”側方,一對男女朝他們走來,“小栗也在啊。”
賀尋章拾起笑容:“文海。”
霍文海跟他碰了碰酒杯,介紹起旁邊的女人:“我妹妹,霍雙,和你大哥一樣剛從國外回來。”
這句話顯然是對賴栗說的,在場所有人隻有他不認識霍雙。不過霍家小兒子霍斐算是他的酒肉朋友之一,偶爾會提起這位姐姐。
霍家明面上三個孩子,上面一對雙胞胎,也就是霍雙和霍文海,最小的就是霍斐。
據霍斐說,十二年前霍雙突然叛逆期,鬧生鬧死就是要出國學音樂,這麼多年一直沒回來。
如今的霍雙倒是看不出一點叛逆的影子,一身米色長裙,清雅端莊,她說了句好久不見,視線便落在賴栗身上。
戴林暄介紹道:“我弟弟,賴栗。”
“聽小斐說起過。”霍雙笑了笑,“他的好朋友嘛。”
賴栗點了下頭,算打招呼。
霍文海突然問:“曲子好聽嗎?”
賀尋章恍然大悟:“原來剛剛坐在鋼琴前的人是雙雙?難怪我覺得眼熟!”
賴栗眸色微動,十幾年未歸的世家千金在别人家的場子賣藝……看來目标是他哥。
霍雙莞爾:“十幾年不見,認不出來也正常。”
賴栗的目光在霍雙臉上轉了一圈,心裡沒什麼滋味。他拍了下戴林暄胳膊,輕聲喊:“哥,我出去透透氣。”
戴林暄擡手捏捏他後頸:“脖子還有傷,别喝酒。”
賴栗哦了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賀尋章目送賴栗離開:“林暄,你這弟弟越來越有個性了。”
戴林暄的視線掃過賴栗前進的方向,那邊有幾道熟悉的身影。半晌,他收回視線,噙着溫和的笑意:“我就這麼一個弟弟,還請賀總多擔待。”
賀尋章搖頭歎氣:“你啊!”
“小栗多好啊,我弟要有小栗一半省心我就燒高香了。”霍文海話鋒一轉,“咱們好不容易有時間齊聚一堂,找個地方叙叙舊?”
“好啊。”
幾人欣然應允,走向落地窗邊的沙發休息區。
“你們是不知道我弟有多離譜。”霍文海叫了些酒,一邊倒一邊說,“前天晚上,我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他的小情人找上門,以前至少是男人或女人,這次你們猜怎麼着——他搞了個人妖!”
賀尋章委婉道:“你弟性取向範圍有點廣啊。”
“我也說呢。”霍文海無奈道,“他次次提起褲子不認人,隻能由我這個做大哥的替他善後,錢包都快癟了。”
“長兄如父,隻能多操點心了。”賀尋章喝了口酒,意有所指道,“我弟更不省心,淨想招惹錢打發不了的人……爸媽都快被他氣死了。”
戴林暄沖過路過的服務生招招手,要了杯和香槟顔色相近的梨汁,随後才接話:“那确實要多管教,等出事再管可來不及。”
賀尋章笑容淡了些,戴林暄竟然真順着賴栗說的話不喝酒了,不知道是真的胃不舒服,還是在含蓄地給賴栗撐腰。
“所以還是小栗最省心。”霍文海笑起來,“他潔身自好這點倒是和林暄如出一轍,從來不瞎搞。”
霍雙柔聲道:“林暄教養出來的弟弟,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霍文海揶揄道:“雖然小斐那作風不提倡,可林暄這也屬于極端情況啊,三十年不談戀愛,不找對象,每天清心寡欲得跟和尚一樣,日子哪還有樂趣可言?”
“你怎麼知道沒有?”賀尋章開起玩笑,“說不定林暄背着我們金屋藏嬌呢。”
戴林暄笑而不語。
“你們這麼瞎揣測可不地道。”霍雙端起香槟和戴林暄碰了碰,“林暄一看就是忙着事業,沒空想這些。”
戴林暄抿了口梨汁:“确實忙。”
霍文海突然湊近,露出一個你懂我懂的笑容:“你這麼多年沒談過,不會還是個……嗯嗯?”
戴林暄也不見惱:“你确定要在你妹妹面前聊這種話題?”
“這有什麼,我也是個成年人。”霍雙體面道,“不過我哥不着調,你要不想聊就别理他。”
戴林暄笑了會兒:“不是。”
“什麼不是……嗯!?”霍文海突然反應過來,驚歎一聲,“真不是假不是?可别為了面子騙我們啊。”
戴林暄勾了下唇:“你看,說了你又不信。”
霍雙卻看出他不是開玩笑,适度地露出些許好奇:“原來你背着大家談過戀愛?”
戴林暄手搭在扶手上,晃了晃酒杯:“不算談過。”
這什麼模棱兩可的回答。
賀尋章思索片刻,低聲問:“那是一夜情啊?”
戴林暄不置可否,将杯裡的梨汁慢慢飲盡,晦澀幽深的眉眼倒映在杯底。
霍文海“哎喲我操”了聲:“你不是吧?”
戴林暄半阖着眼皮,輕輕笑了笑:“我沒當一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