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崔姑娘,你行行好吧,求你幫幫我,我真的不能就這般回去,”
柳玥兮平日的沉着冷靜全然不見了,如今宛如落水的可憐人兒,緊緊的抓住湖面漂浮的船隻不放手,握緊崔嫣然的手不放。
崔嫣然何曾見過這般着急狼狽模樣的柳玥兮,但想把手抽回,卻被握緊紋絲不動,“柳姑娘,你可是有難言之隐,不防說來聽聽,若是可以,我定會助你的,相信裴哥哥也不是那般無情之人。”
身側的竹苓在崔嫣然的眼神示意下,忙上前輕扶起柳玥兮,崔嫣然趁着她起身的那刻抽回了被握緊的手,掩在身後,這手被柳玥兮大力的握緊牽扯着,略微有些發麻了。
“柳姑娘,想來裴哥哥提出讓你回去,應該也是顧及如今是新歲,正是家人團圓佳節,不想你家中的長輩思念至極,方這般說罷。”
不提家裡的人還好,一說到遙遠家中的長輩,柳玥兮的眼神瞬間變了,絲絲縷縷的恐懼無言中滲出。 “不能,我不能這般回去,父親定會舍棄我的,不可!”
柳玥兮似乎有些魔障了,嘴裡不停的反複言及不能回家裡去,這讓崔嫣然十分的不明白,要知道,她可是想回都回不去,想到遙遠的家裡一片狼籍,心裡就一抽一抽的疼。
“崔姑娘,你都已經和他是早已定親了,這親事不會有任何改變的了,求你可憐可憐我,讓他看在多年情分上别這般趕我回去。”
竹苓本是在一旁伺候着,看着柳玥兮哀求的模樣,本是挺招人可憐的,但聽到她竟然開口讓還沒過門的崔嫣然去給主子讨人,這話怎麼會說得出口,這要求也實在過分,心裡盼着崔嫣然可别一時心軟給應承下來了。
崔嫣然還欲再說些什麼時,院門外快步走進一面生的小厮,“崔姑娘,夫人喚你去前廳。”
“何事?”
要知道,裴府的繼室王氏向來都極少會主動邀她,更别說有何事要輪到與她商量,崔嫣然想不清楚。
小厮低眉順眼的候着回話:“蕭世子來府上了,點名說是要見姑娘你,夫人現正在前廳陪同着,讓奴婢過來帶姑娘你過去。”
蕭葉宸,她想起前段時間遇見的這人,可以說是翩翩公子,備受矚目,更别提在上一次的宴席上,迷戀他的狂蜂熱蝶多不勝數,而自己卻與他并沒有過多的往來,怎麼突然上門尋自己呢?
柳玥兮看到崔嫣然就要離去時,慌忙沖上來,再次一把拉住了她,“你,你這是要到哪兒去?要不管我了嗎?”
崔嫣然低眉瞧了眼被拉扯的手,泛紅的範圍似乎更大了,眼眉掩映下閃過一絲不喜,面上寬慰着,“聽聞夫人喚我過去,我先去看看。”
柳玥兮眼睜睜的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眼中的焦急化為怒氣,心中埋怨着她,明明自己是比她還要先入府裡的,為何如今卻是要她先離去,手中的錦帕被死死的捏緊,似乎有撕破的迹象。
一股狠戾的目光,如水蛇般尾随着崔嫣然的身影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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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的前廳。
崔嫣然一臉疑惑的随着傳話小厮過來,看到前廳裡正坐着一臉谄媚權貴嬉笑的王氏,還有正經坐着的蕭葉宸。
“崔姑娘,許久未見,實在是有事相求,不得已才登門拜訪,望見諒。”
蕭葉宸看到崔嫣然走了過來,忙上前坦言道。
“聽聞崔姑娘乃是擅長織錦,手下功夫更是世上難得,造詣頗深,正巧,前日聖上囑咐織造給大明寺的萬佛歸朝圖竟然無故被毀,聖上得知了命我等盡快把這織錦圖修補好,所以才來找崔姑娘你幫忙。”
這是宮裡的事情,怎麼會輪得到名不經傳的我來修補呢?
原來這其中是源于之前幫裴知瑾修補芙蓉錦鯉圖。
在朝中回禀提及萬佛歸朝圖時,竟知已被毀,聖上惱怒,令織造局盡快修補好,而負責此次任務的其實是裴知瑾。
不過,因他被宮中的事務牽絆,需要處理,因此着人尋了同在宮中的蕭葉宸,讓他過來先來打探崔嫣然的意思,看看能否應承下來,幫忙修補。
蕭葉宸見崔嫣然并沒有很快就應承下來,而是略微遲疑,“其實,崔姑娘大可放心,此時乃是本世子親自尋你幫忙,事後定會給予豐厚的酬勞。”
看到他這般誠心誠意的請求,崔嫣然彎唇淺笑,“世子放心,這件事情,若是嫣兒能略盡綿薄之力,定然會鼎力相助,并不是因是否有酬勞一事而遲疑。
“雖說世上織錦畫作皆由針線織繡而成,但織錦派系繁多,不同派系的針腳起收承轉都不相同,嫣兒曾跟随家父略微熟悉些織錦刺繡,但一切皆要看到織錦圖,依舊織錦圖的情況而定。
不知被毀的萬佛歸朝圖如今在何處,嫣兒想親自瞧瞧,方可答複世子您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