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面,楊柳依依,開春後,天氣逐漸暖和起來。
放眼望去,京郊外的官道上行駛着許多馬車,皆是同往江家舉辦的賞花宴。
馬車裡,崔嫣然靜靜的坐着,梨渦淺淺反問眼前的裴知瑾:“這有何關系,不就是你我年幼時因父母之命而定下的親事嗎?知曉親事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裴知瑾一頓,眸底的神色變了又變:“即便他們都已經不在,可既然已經定下了,就不會有所改變。”
她瞧着裴知瑾,眸色閃過一絲驚訝:“裴哥哥,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兌現長輩定下的諾言,與我成親?”
裴知瑾一改平日的冷漠,臉上的笑容斂去,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裡淬了絲絲縷縷的溫情,并沒有直面的回應她的問題。
被裴知瑾盯着看了好一會,她才漸意識過來,方才自己問的是個怎樣的問題,臉上一片通紅,随即把眼神錯開,不敢再看他。
馬車飛馳,很快就到了江家在京郊的一處府邸。
府邸臨靠青山綠水,碧瓦黃牆,流水潺潺,偶有數枝紅粉桃花探出牆邊,初開未開,煞是好看,春風微拂,絲絲縷縷清香沁人心脾。
直到下了馬車,她也沒再提及方才令人臉紅耳熱的話題,幸好王氏還記得裴府上一同過來的女眷有她,與林玥兮齊齊在江府門口候着。
江家今日的賞花宴,幾乎邀請了京中的達官貴人,凡是府上的青年才俊、未嫁女子,皆都下帖邀請赴宴。
崔嫣然因心裡惦記事情,想着看看此江家是否與蜀地的江家有關系。
江府門口有好一些小厮婆子,為赴宴的人引路。
她随着王氏往府裡行走,踏着青石闆路,步入府中,穿過長長的廊道,走到廳堂院落,映入眼簾的是滿園山花爛漫,河畔綠柳輕搖,古老的石橋橫跨河岸,勾連着湖中的亭台樓閣,遠處是無盡的青山綠水,置身其中,如同世外桃源般。
一衆女眷或是三三兩兩的相聚一起,或是賞花,或是相談甚歡。
裴知瑾先前有交代,這一回,王氏并沒有舍棄崔嫣然,反而邀着她一同行走。
她們先後行至河畔的石橋,江家的丫鬟邊引着前往湖中的亭台樓閣裡。
擡眼望去,亭台樓閣裡已經有了好些閨閣女子在場,其中最令人矚目的,莫過于一位身着碧霞绀色纏金浮光缂絲裙,袅袅婷婷,被衆人簇擁圍在中間,王氏輕聲道告訴她,那正是江家嫡女,江绾歌。
“咦,這不是崔姑娘嗎。”
崔嫣然聽見聲音,擡頭一看,那女子薄施粉黛,着一身絹紗如意百合裙,談笑間如新月般迷人,此人正是李秋瑤。
“許久不見,還以為傷心得不敢出門了呢。”李秋瑤言笑晏晏,可笑意并不達眼角。
江绾歌打量着眼前的嬌滴滴小美人,果真是如花似玉般,惹人憐惜,難怪李秋瑤在前些日子過府,非得要她給裴府裡的崔嫣然下帖子,邀她赴宴。
旋即巧笑倩兮,起身上前,邀她步入亭中:“崔姑娘,早就聽聞裴府上來了位嬌滴滴的美人,可一直不得空相見,如今,恰好打着賞花宴的由頭,與崔姑娘你見一見。”
崔嫣然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留意為何素不相識的江绾歌會如此熱情相待,更别提李秋瑤了,要知道,她的哥哥李東赫在上個月死去,不可能會如此友好的款待自己。
于是,溫文有禮道:“能得江姑娘你盛情邀約,嫣然十分榮幸。”
江绾歌命府上侍女為亭裡的女眷奉上茶水,還把崔嫣然拉至身旁的座位,以示友好。
柳玥兮看到崔嫣然一來就得到江家嫡女的熱情看待,眼裡露出嫉恨,低聲與王氏告狀:“姨母,你瞧,她就是個狐狸精,不管去到哪裡都這般搔首弄姿,就不明白,為何表哥還對她那般的好!”
王氏聽了,倒也沒太驚訝,自從崔嫣然住進了裴府,林玥兮就一直視為眼中釘,難免會如此。
她抿了口茶,悠悠開口:“你莫急,這李秋瑤怕是來者不善,且看着吧。”
柳玥兮即便再心有不滿,但依然懂得禮節,并沒有在這個宴席上去鬧騰。
更何況,她也好奇,哥哥李東赫才剛因崔嫣然的牽扯而死去,即便大理寺查明李東赫是死于吃寒食散,那又如何,他死之前就見過崔嫣然,誰知道崔嫣然會不會有什麼牽扯在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