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院落裡的竹枝搖曳。
光陰荏苒,轉眼又過了五日。
崔嫣然的腳傷已經痊愈了,如今行走也不需旁人攙扶,行走得很便利,便趁着時日好,把江绾歌的衣裳送到江府。
原本江绾歌也是抱着一試的态度,江夫人也尚有懷疑崔嫣然當日所言,如今親眼所見,江绾歌曾被發狂的貓撕咬破了衣裳,經過崔嫣然的繡工,竟然當真完好如初。
江夫人對她很滿意:”崔姑娘,你的繡工果真不錯,難得那日柳繡娘回府後,對你一直贊不絕口,也沒枉費绾歌對你的一片信任。“
“多謝夫人厚愛,嫣然不過是趕巧了,恰好略懂些刺繡皮毛,讓夫人你見笑了。”崔嫣然低眉順眼地輕聲說道。
如此知禮節的女子,也甚得她的心意,擡手讓丫鬟為崔嫣然奉茶。
崔嫣然喝茶的時候,一捧起茶盞便聞出此茶乃是蜀地所獨有的,垂眉掩下心中的不快,笑道:“夫人,好品味,此茶清香,入喉甘甜,當真是好茶。”
她一聽,料到與自己皆是喜愛此茶的同道中人,眉開眼笑:“難得崔姑娘你也喜歡,待會去庫房裡給你帶上些,回去再細細品嘗。”
她留意到,崔嫣然入府後,安分守己,雖然容色嬌豔,但卻不像院子裡被江臨帶回的那些狐狸精一樣,不知廉恥的一味搔首弄姿,這樣老實的人,她樂于與崔嫣然多說些話。
廳外長廊處,由遠至近的響起沉重的腳步,幾息功夫,一身着紫袍官服、身姿略肥胖的男子走進了前廳。
正是江大人,他一眼就看到前廳裡的崔嫣然,腳步一頓:“這是……”
崔嫣然隻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安安分分地行禮:“見過江大人。”
自從上回見過江大人之後,崔嫣然就想法子得知這人就是江家在京中當官的長房江臨,如今已經官至戶部尚書。
廳中的江夫人看到,連忙起身上前,柔聲道:“老爺,今日怎麼這般早就回府了,不用在宮中當值嗎?”
江臨笑着颔首,目光卻依然落在眼前這柔弱嬌滴滴的美人身上。
自從那日街市上偶遇,江臨就對此人上了心,年輕又美豔的女子,素來多被人所欣賞。
江夫人見狀,她眉間閃過一絲不喜,但瞧着崔嫣然還算安分,沒有旁的那麼多心思,為人較為老實,旋即想到早幾日收到的請帖,笑道:“還未恭喜崔姑娘呢,聽聞,你與裴大人的喜事将近,你們倆人,郎才女貌,着實羨煞旁人。”
江臨聽到崔嫣然要成親了,而且所嫁之人還是自己的同僚,眉頭略為蹙緊,擡眼瞧了瞧她,才緩緩道:“原來裴大人要娶的女子便是你啊,祝賀你了。”
他輕輕扶着江夫人的手,坐了下來,端起茶抿了一口:“夫人,庫房裡好像還有一對上好的如意,不如就送與崔姑娘吧,祝賀她與裴大人新婚如意美滿。”
在不被人瞧見的眼眸裡,他眼裡露出嫉妒的神情,如花似玉的美人就這般隻能遠遠的觀望,實在是勾人心弦,難受得很。
一盞茶後,江夫人便讓丫鬟引崔嫣然去領茶葉和一對如意。
江家府邸布置奢華,絲毫不像清貧的官家宅子,府内園林樓閣,紛繁複雜,令人瞠目結舌。
“姑娘,你在此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來。”引路的丫鬟帶她到了一内院的亭子裡。
崔嫣然想到庫房乃是不便外人進入,她便坐在亭子裡稍等。
隻見丫鬟方離去進了庫房,她就突然被一牆之隔的争執聲音給驚到了。
一男子雷霆般的呵斥:“爾等有什麼資格在這讨價還價,當真有本事就不用被我西域打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低沉的男子聲音喝道:“吉勒,莫要無禮,先生若果真誠心與我西域結盟,事成之後定會奉上大禮。”
“那當然是誠心與你們結交,去歲時,你們要借蜀地入京,我們江家可是為你們掃清了不少障礙,如今,事情已經進行到了一半,大家都在同一艘船上,定然是要好好謀劃接下來要做的事了。”一道肅穆的男子聲音回應。
接着須臾間,争執聲音又小了下去,直至一點說話聲都聽不到。
“姑娘,”方才去取東西的丫鬟回來了,把兩個錦盒給了崔嫣然。
崔嫣然狐疑剛剛聽到的聲音,但并沒多問,神色平靜的跟着丫鬟出了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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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裴府的後花園裡一片寂靜,偶聞幾聲蟲鳴。
崔嫣然倚靠坐園中的石凳上,望着天上忽明忽暗的月色,陷入深思。
蜀地往西,繞過關口,就是一望無垠的沙漠,沙漠的那邊正是今日聽到的西域。
若要躲過關口的官兵查看,唯有兩國間互通的販賣商隊,不過,聖上對于此類的販賣商隊管制非常嚴格,而且全國得到聖上通過的商隊就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