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滿眼疼愛似的看着崔嫣然:“上回有事沒能過來瞧你入府的喜事,聽聞你家中的事,真是令人心痛。”
崔嫣然察覺眼前兩人一直在繞圈子說話,大概估量着是有關柳玥兮的事。
屋裡的幾人狀似無意的閑聊幾句無關緊要的話語,終于,李氏沉不住氣把話題一轉:“如今世道女子也是實屬不易,若是能有好姐妹攜手共進,那就能互相有照應。”
柳玥兮終于擡起頭來,嬌羞喚了一聲:“母親。”
李氏看了崔嫣然一眼,繼續道:“要我說,屋裡還是得有個知心的姐妹,互相幫襯,也好過郎君去外頭尋些不知門路的人回府。”
崔嫣然打量了一眼柳玥兮的神色,那是一副滿心期待的模樣,心中生出厭惡:“這話說的是有理。”
李氏:“嫣然,我家的玥兮為人也是貼心懂事的,若能與你共處一室,定是能好好協助于你的。”
崔嫣然抿了抿唇,眼底藏起那一絲厭惡,擡起清亮的眼眸看向柳玥兮:“柳姑娘的心意,我明白,不過,這等事宜還是母親與夫君商讨一下。”
王氏、李氏見崔嫣然的語氣松口了,喜出望外。
王氏更是一把握緊崔嫣然的手:“我就說嫣然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不可能是那等嫉妒不容人的。”
崔嫣然慢慢抽回被拉住的手,軟軟綿綿的語調,聽着似乎很認同她的話,繼續道:“柳姑娘是夫君的表妹,如今表妹要尋郎君了,與其說給不知底的人家,不如親上加親,與自家結親,正好府裡二公子人品出衆,與柳姑娘那是一個般配啊。”
此話一出,眼前的幾人瞬間啞口無言。
崔嫣然見狀,假作吃驚模樣:“上回見到柳姑娘與二公子相談甚歡,看來定是郎情妾意了,不知相定何時的日子呢,我好與夫君說說,我作為大嫂,定是要為妹妹備好添妝的。”
柳玥兮急得慌忙辯解:“才不是裴二公子。”
王氏見崔嫣然不再說話,心裡明白這事還是無法談妥了,眼神瞥了一下着急的柳玥兮,寬慰道:“嫁娶乃是大事,急不得,還是從長計劃才行。”
氣氛一下子冷落不少,崔嫣然見狀,彎眸笑笑借口有事行離去。
李氏惡狠狠的盯着崔嫣然離去的婀娜身姿,語氣截然不同:“大姐,這人絲毫不懂變通,如何是好?”
王氏瞥了眼,飲了盞茶:“不急,再耐心等上一等,到時候木已成舟,還怕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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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夕陽的暖意,崔嫣然走回去的時候,遠遠看到凜衛守在書房門外,手裡捧着似乎是傷藥的物品。
凜衛一看到崔嫣然,雙眼發亮:“少夫人,你回來就好了,公子他不願換藥。”
崔嫣然:“受傷了?”
“昨夜,去巡視被沖垮的河壩填土情況時,遇到了挖河壩的賊人,抓捕時不甚被刺傷了。”
崔嫣然接過他手上的傷藥,推開書房的門,看向屋裡,就見裴知瑾面朝着窗外。
聽到響聲,裴知瑾回頭看見正走進書房的崔嫣然,視線落在她手背上的紅痕傷口。
崔嫣然:“聽凜衛說你受傷了,要不我幫你換傷藥。”
屋裡一片安靜,她并沒有聽到裴知瑾回應。
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崔嫣然把傷藥捧在手上,坐到他的身旁,暖暖的夕陽灑落在她的臉頰,嬌紅欲滴的唇說着:“方才母親提了柳姑娘的事,看着還是盼着柳姑娘能入府呢。”
裴知瑾瞥她一眼:“那你呢?”
“我哪敢反駁母親的意思。”崔嫣然想到那日他不由分說的吻,賭氣說,不曾想手上的傷藥竟然掉落下去,慌忙探身去撿起。
“啪”的一聲,季聞禮送給她的一錦盒傷藥從衣袖兜裡也掉了出來。
裴知瑾被她更快的撿了起來:“你也傷着了?”
“在繡坊官署時不小心被刮傷個小口,回來時,季公子順手給了這盒傷藥。”
崔嫣然說着這話時,擡眸看向他,隻是,看着看着,崔嫣然忽然發現,幾日不見的裴知瑾,許是因為受傷了,臉色有些蒼白。
視線落在了他的眼中,滿心眼的心疼。
偏偏裴知瑾也在看着她,那麼直白的眼神,讓崔嫣然想起了成親那晚,被掀起喜帕的他,更是想起了那晚令人面紅耳赤的夜晚,雙頰漸漸發燙,她慌張低下了頭,躲開那滿腹深情的視線。
裴知瑾方才也去過前廳,有聽到崔嫣然多麼體貼的順從母親要給納柳玥兮的話語,心裡更是氣急她話語裡不在意。
他低頭湊上前,離她極近,溫熱的氣息落在了她的臉頰。
崔嫣然心中一慌,這令人措手不及的熱吻落了下來,唇瓣上的火熱酥麻,令她軟了半個身子,手上的錦盒傷藥“轱辘”一聲滾落地闆,她無法顧及。
這時,屋外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