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王景瑞繼續嚼桃子,然後,看他咽了咽口水,于是也摘下一個遞去。
“我等神仙,不吃凡塵俗物。”啟明回答,又閉上了眼睛,佯裝吸收天地靈氣。
“先前我看到敖逸有硯血咒還覺得奇怪,心說墨文星君怎會如此大度,竟舍得把這等獨門秘術都傳給徒弟。後來才知道,原來墨文星君就是他生母。”
管他娘是誰,王景瑞不關心。
啟明再睜眼,王景瑞吧唧吧唧,像真餓了,吃得不亦樂乎,一個接一個地啃。
王景瑞注意到他審視的眼神,解釋:“可這是艮儀星君送的種,不算俗物吧。”
其實人家吃得也算優雅,但啟明想吃又怕如廁,心理很不平衡,吐槽:“不曉得的,還以為這水簾洞裡藏了個猴子呢。”
“所以你是我搶來的壓寨猴子夫人咯?”
王景瑞挪着屁股,落坐爬去了他身邊,也不曉得是咋了,被他扇了嘴巴子還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吹了吹啟明的睫毛。
啟明瞪他一眼沒吭聲。
“歲歲~餓了嗎?”王景瑞遞去一大桃子,然後單手撐臉斜躺在地上看他。
“不準這麼叫我。”啟明垂眸,接過,心說就一口,就一口,然後微微張唇輕咬了一點點下去……
吃相斯文,甚至還用袖子捂嘴,可謂是相當之大家閨秀了,王景瑞死死盯着他那張潤而粉的薄唇。
看起來非常可口,非常好吃,跟桃子的果肉配合得相得益彰,王景瑞心裡蠢蠢欲動,又開始想念跟他接吻的滋味。
“喜歡陳年年還是我?”這号又開始了。
啟明被嗆到了,咳嗽,然後錯開了視線說:“你。陳年年已經死了,我犯不着。”
他繼續吃桃子,其實王景瑞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吃東西,曾經的聞歲也喜歡,不過啟明星君為着不如廁可以忍着食欲。
王景瑞把桃子摘下來,都堆在了他面前,好聲:“想吃就吃,想去如廁就去呗。人就是要吃喝拉撒,我又不會嘲笑你。”
啟明一聽,尤其是拉撒二字,當即欲咬的嘴一頓,下意識把才吃了一點的桃子給放下了。
他也不反駁,但就是不吃了,用行動表示了‘我們神仙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跟如廁兩個字沾上關系’……
“哇,你們真的,什麼瞎講究啊。”王景瑞啧了一聲表示不理解,道:“上天庭沒有茅房?你們不是肉身靈芝麼,都能受傷流血了難道不能上廁所嗎?”
啟明别眼,有點難以啟齒,他低聲回答:“能,但肉身靈芝終究是比不上血肉人骨,尤其是,消化不良,隻能吃一點東西嘗個味道,吃多了會……”
“哦,會拉肚子。”王景瑞頓時理解了他的惡寒,簡直是帶着連屁股都嫌棄的重度潔癖。
那,聞歲跟陳年年做.愛的時候,感同身受的他當時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王景瑞深深吸了一口氣,相當之好奇,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他小心翼翼,覺得自己問得相當委婉,道:“所以,星君你讨厭聞歲,是因為你覺得他跟陳年年的雙修方式太,髒了嗎?”
委婉個鬼。
那些旖旎畫面,還有緊而密的動作,生動形象地跳出了啟明腦子循環播放。
他臉色一變,又紅又白,咬牙切齒渾身飙殺氣道:“王景瑞!尊師重道這個詞懂不懂?我最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慢慢慢,你說的,我們不以師徒相稱了。”王景瑞示意他打住,然後還賭上氣來了,點了點他的胸口氣勢十足,說:“叫你師父又不肯,叫你歲歲又不聽,那你要晚輩如何是好?叫你劍老爺又不顯年輕。”
啟明窘了,眼神飄忽,而後又無奈揉眉道:“我的名字很多。作為左使,跟了很多任帝君,他們給我起了各種各樣的名字。我之前叫斬日,還叫過破月,日月為明,就是‘明’這個字,啟明星君的名号也是這麼來的。無所謂了,稱号而已。”
“不,我就要叫你聞歲。”王景瑞擡手一碰,撩了把他的耳發别過去,眉眼彎彎,道:“好聽嗎?歲歲,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年年,沒有陳那個姓,就是年年,兩個字。”
他真是,永遠帶着少年人的活潑和自信,啟明,哦不,聞歲被打動了,又想起來多年前那場雨,在枯冷院壩裡一身青衣安靜掃地的他。
而後思緒紛飛,那張沉寂的臉日漸開朗,又變成了在雲彩裡對自己回首一笑的他。
百年過去,往事曆曆在目,他們都在這裡,生機勃勃地鮮活在自己眼前。
鬼使神差,他仿佛又成為了聞歲,輕聲:“哦,好啊,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