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道:“我……我打碎了紫氣東來?我居然打碎了東華的萬古至強紫氣東來……我,我做到了。”
其實是王景瑞先一步收了神通。
敖逸凝眉,勝負欲作祟像再次制敵,張開血盆大口飛去!卻又被王景瑞給擋下,那一劍甚至凝雷聚風破雲,有問天當時召出龍脊鞭的氣勢,閃動着金光。
敖逸愣了愣,被他一劍破來怼上,王景瑞持劍挑眉,風姿卓越,堅毅的臉上流露出絕對的笃信和鎮定。
“你剛才也看到了,紫氣東來沒那麼厲害。”王景瑞每說一句話,敖逸都瞪大了眼睛,心神被震懾,說:“沒有紫氣東來,你可以打敗我,我沒有用紫氣東來,也可以又打敗你。”
“敖逸,在你眼裡,是不是一直都覺得你上天庭的師父要比你龍族的父王更厲害?神統三界,所以你們唯上天庭的命令是從,更對那什麼天道簡直是深信不疑。”
“但我覺得,天道就是個屁,紫氣東來也是個屁,無非上天庭一種套路罷了,東華帝君是強,但也不是生下來就是萬古至強。”
“紫氣,是因為東華帝君的原名叫趙東來。紫氣隻是功法,我始終覺得沒有東華帝君,這門功法不會有今天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當初龍族獨霸天下,他沒有去改變自己迎合你們龍族,反而奮起反抗,打下屬于自己的一片江山,他的精神事迹才是成就他今天的威名關鍵。”
王景瑞皺眉說:“不要去想成為任何人,即便他再強大再優秀,也應該覺得我就隻是我自己。學習他,超越他。”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被小帝星深深蠱到。
包括啟明星君,甚至覺得自己像極了小姑娘,默默雙手捂上了有點溫熱發燙的臉。
“你既然覺得自己是龍,就應該有龍的樣子。成功不能複制,既然想成為妖族之王,就不要強迫自己去成為人族,去幹翻人族。”
王景瑞用劍側拍了拍敖逸的龍臉,把龍撩得一顫,然後回過神來,看他飛走飄了下去。
他呼了口氣,才發覺,所有都眼帶神光看着自己,滿眼向往,甚至啟明星君埋頭扣泥巴有點不敢看過來。
而敖逸,則眼帶熱淚,幻化成了人落地,死死盯着王景瑞不知在想什麼,一言不發。
王景瑞剛收了劍,被敖逸拍上了肩膀,道:“小帝星,你名副其實。我輸得心服口服。”
王景瑞呵呵幹笑,其實還未卸下對他的忌憚,又見他含淚,突然一個搶地沖自己磕頭,道:“我娘墨文星君,因為暴露我跟她是母子這件事被彈劾了,帝君下了絕咒。敖逸鬥膽,請教小帝星,我應該怎麼辦?”
王景瑞愣了愣看去那邊冷臉的問天帝君。
她道:“我下她絕咒,不是因為你是她兒子。而是因為,她為了你做出的一系列事情,都太過有失上天庭的威嚴體面。我們讨論過,墨文星君,已不再适合當上天庭的神仙了。”
“絕咒這個刑法未免也太重了。”王景瑞道:“廢除神格,打入輪回讓她當人……”
“現在究竟我是帝君還是你是?!”問天怒聲。
真是可笑,她明明也做好了隕落的準備,可是面對這個優秀卓越,甚至遠超出她意料之外的年輕人,她竟生出種多年苦心經營付出,就要被他大手一揮全廢了的感覺。
“敖逸,不妨——”王景瑞眯了眯眼睛,笑道:“還了你身上的硯血咒給你娘墨文星君。古有哪吒剔骨還父,今也有你敖逸還血救母,你既想當妖族之王,那便直接反了上天庭,你不需要神仙的任何恩惠。”
滿座俱是一驚,連帶着啟明也瞠目結舌。
竟是看起來溫和的寶瑗星君最先怒道:“你……你是什麼帝星?你的一切都是上天庭賦予的!你哪裡來的臉,也虧得你叫啟明星君一聲師父!你這厮也太不知好歹了!”
“我說過很多次,這個帝星我可當可不當。”王景瑞撣了撣袖子,趁着上天庭兩大戰力正在塑形,開始對所謂的天道進行誅心之論。
“我本意對上天庭沒有任何意見。但是——”
“不巧,我最近知道了很多往事,甚至涉及到了上天庭的由來,難道你們都不知道,上天庭的神格都來自于人間的星宿門嗎?而星宿門掌門王玄機,發明了紫氣,将紫氣傳給了趙東來,幫助他成為了東華帝君,然後自己也搖身一變成為了太白星君……”
“五千年的天庭資曆,多麼長久。”
“東華帝君坐擁三界,為什麼春風得意之時選擇隕落?問天帝君之前又誕生了多少任而不長久?”王景瑞的眼神驟然失落,說道:“還有三千年的左使……啟明星君,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王玄機之子的一縷殘魂嗎?”
啟明星君渾身一震,僵住了。
“小帝星,你如果繼續較真下去,可能會……”這個時候鬼王師無塵忽地一笑,帶着仿佛洞察一切的敏銳和警告,說:“一無所有。”
王景瑞道:“你也不賴,因為就在剛才,我看到了你倒進問天帝君塑形盆裡的那碗金湯。”
他也笑,帶着誰怕誰的鋒利,直言不諱道:“我記得很清楚,我當初扯下了問天帝君的一根頭發絲給你。你那碗湯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你……?!”問天猛擡頭,忽地感覺身上不對,果不其然,下一秒業火灼灼燃燒,渾身劇痛,幾乎把靈魂給灼穿一般的溫度!
“好,好……枉費上天庭還對你們寄予厚望!尤其是你王景瑞——”問天的肉身靈芝咳出一口血來,她甚至快魂飛魄散了,艱難道:
“真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真傻,明明上天庭都在輔佐你走上封神之路,都是為了你好……你倒好,居然直接掀鍋,還膽敢質疑上天庭的決定,你知不知道天道可以選你,也可以選别人!”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接觸紫氣後連帶着無敵的威能,又還得到了别的什麼東西?”
王景瑞就隻是随口唠嗑,真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像是被他給捅了黑曆史似地激動。
敖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站去了王景瑞身邊像是保護他,低聲:“所以你也知道,你也懷疑當年東華之死另有隐情?!”
王景瑞心叫不好,眼皮暴跳,感覺觸碰到了這個世界的某本質一般,背後定另有高手!
問天痛苦至極,已開始意識模糊,她懼聲:“星君救我!還請,師父……咳,師父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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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瑞,一言本質,你簡直太令人驚訝了。”
王景瑞猛回頭,瞳孔地震,一股恐怖且足可以改天換地般的威壓襲來,來者白發蒼蒼,是個老頭,就是青玉山那位打瞌睡的矮個子。
星宿門掌門王玄機,也就是上天庭五千年最老資曆,太白星君。
“你說這麼多,想要什麼,帝君之位?托師無塵的福,問天即将隕落,正好她也嫌煩了,我覺得你比她更适合這個位置。要不,你收拾收拾,明天就搬去淩雲霄殿。”
說着,他拂塵一揮,面前浮現出一杯茶來。
王景瑞一僵,覺得莫名尴尬。
年少輕狂不懂事,胡言亂語被請喝茶——完了,這茶接還是不接,可是他不想努力了,就想一飛沖天當帝君然後擺爛怎麼辦?
既然已經掌握黑暗森林法則,完全可以用殺招對着自己腦袋對話上天庭。
修行?修行個屁!王景瑞心說我就是天才。
他的反應居然是躍躍欲試,這讓太白玩味。
這小子,比趙東來當年還要敢啊……不過,隻要敢接,他也就一定敢打斷這小子的手。
然後王景瑞讀出來他的眼神,忙道:“不喝!不喝不喝!待日後真封神登天,定請星君上天庭痛飲!”
太白滿意一笑,捋了捋胡須。一甩拂塵,敲了師無塵一腦瓜嘣兒,很苛責,很無語,同樣很生氣,滿眼恨鐵不成鋼。
這一敲,他的化形術散了片刻,竟是曾跟問天并肩作戰,王玄機身邊的那個男修。
果然,這上天庭——都是熟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完全就是人星宿門的快樂老家。
難怪,被王景瑞說出來了,大家夥就都跟被扒了底褲似地惶恐不安。
再一揮拂塵,問天身上的業火已消散了,太白星君歎氣:“算了,你既真心覺得累了,明個就快領了孟婆湯重新轉世投胎去吧……免得一受委屈就又跑到青玉山來哭鬧。”
問天眨巴眼睛,看去了王景瑞,雖說她也承認江山代有才人出,但武的文的都輸了,也覺得太丢臉了不是。
上次被王景瑞給砸碎了肉身靈芝,可把問天給委屈得,确實跑去青玉山哭過。
“我……”王景瑞從他的動作裡沒讀出殺氣,然後摳了摳腦袋。沒想到,自己就嘴上說嗨了怎麼還驚動了真大佬呢。
“敢質疑真理是好事。”太白又甩了一拂塵,砸去了王景瑞腦袋很響地一聲,他哼了聲:“但是急功近利,挑戰權威,三言兩語就想抹殺掉前輩的努力借機上位,非正道所為。”
“罷了,老夫我還要維持天道,不與你們胡言亂語了。小帝……哦不,王景瑞,有空就來青玉山溜達,就當陪老頭子打發時間順便喝杯酒吧。”說罷,化為一縷白煙飄走。
“我,怎麼沒看懂?”敖逸突聲,很失落,已完全承認了王景瑞就是各方面比他更好。
尤其腦子。
敖烨也很是迷茫,道:“我感覺他們明明都要打起來了似地氛圍,怎麼一下子又握手言和了?搞不懂,人真是一種好複雜的生物。”
“他得到了太白星君真正的認可,就在剛才。”
啟明星君笑笑,他略帶遺憾神傷地感概道:“唉,虧我還是太白星君凡俗人世的兒子呢,他可從沒有邀請我一起喝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