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鸾沒有說話,隻是看着自己宮外種着的一簇紫色的花。
“說來,今晨是誰給你寫了玉簡,讓你突然這麼不管不顧地就要去北辰?”
“我哪有什麼玉簡······”
暫音憶起今晨那突然爆開的燈火中,燒出的“速來”二字。
“連被關在北辰的帝神本尊都沒有吹你送給她的羽哨,怎麼還有其他的比她更着急?”
“明尊——”暫音拉着和鸾的手,和往日一樣撒嬌,想将這事揭過去,“這是人家自己的事,不要問了嘛~”
和鸾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暫音直呼了一聲“疼”後,隻見和鸾沒好氣地給她說:“你呀,把人家當朋友,别人可不見得也拿真心對你。”
“哎呀,我知道他想讓我去打探消息的,不過,我本來就想幫幫瑤瑤嘛,瑤瑤總是個真心待我的好朋友了吧。”
“唉~那你下次要是再被禦尊抓到違反天規,要送去孽仙台,可别指望本尊再去為你求情呀。”
“明尊~”
和鸾看着暫音撒嬌向她讨好的樣子,本來因為青鸾的事情焦頭亂額的自己現下放松了些。不過,下次去冠濮除了讓太熙盡早将遊珍放出外,也得去結熒園讓景椿管管自己弟子的心思了。
同一時間注視着北辰宮的仙不隻有一位。
文雎站在司命殿前,身後的殿内是彼此交錯在一起,解也解不開,扯也扯不斷的命理之線。浮世生靈的此生、往生、來生,他們的生生世世都在這裡被寫定,對于文雎而言,意外這樣的詞,早已不存在于他的生命裡了。
但如果是神······
雲後北辰的那位,是什麼時候跟他料想的不一樣的?
是上次天池中的那一面?
他轉身,看向自己桌上放着的玉簡,昨夜已經用掉了一個。
看來,暫音被明尊攔下了,不過也沒關系。
他走到桌前,拿起玉簡細細地摩挲着。
意外,未免不會是意外的驚喜。
他在玉簡上用仙術刻下文字,随後投入燃燒的仙燭中,“啪”天池花園中綴滿繁花的花枝落地。
空行今日這是看到的第幾個匆匆而行的仙人了,擾得這裡的草木都無法好好安歇,等等,剛剛過去的那個仙子是——
“啊!”
原本埋頭疾走的望眉突然被誰拉住了胳膊,停下了腳步,她一驚,往身後一看。
“空行仙君,你拉我做什麼?”
空行松開手,撓了撓頭:“我看大家都挺匆忙的,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這······”望眉眼睛瞟向别處,閃爍其詞似乎不太想告訴他。
另一邊,空行也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代表了什麼,依舊自顧自地說:“自從上次跟你們打了水仗後,我好久都沒有見到帝神了,她最近還是不開心嗎?”
聽到他提起帝神,望眉驚愕地看着他:“帝神她!”
“望眉!”
一聲清冷冷的女聲截斷了她接下來的話,望眉趕忙轉身,向來者行禮:“望眉見過覓霜真君仙上。”
對方朝他們走近,空行打量着這個藍紋白衣,一臉冰霜的仙子,不知怎麼的,他才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她不是特别的好相處。
覓霜雙眼朝下看着彎腰的望眉:“望眉,你要跟空行仙君說帝神的什麼?”
“下仙······”望眉在她的目光下,如芒刺背,身子也開始發着細小的抖,“下仙隻是想告訴空行仙君,帝神一切都好,讓他不要再過問了。”
“嗯。”覓霜将眼睛移到了全無禮法的空行身上,“空行仙君,你見到本真君,為何不按照天規行禮?”
“行禮?可是帝神都未叫我行過禮,我為什麼要給你行禮呢?”
空行沒覺得自己這話會在他人耳裡诠釋成他在用帝神的權勢壓自己,但知曉覓霜是什麼性格的望眉心底卻一沉,冷汗津津得将眼睛悄悄向上移了移,小心地觀察覓霜的表情,但對方好像渾不在意。
“空行仙君,你還是找個教習仙官來重新給你講講天條吧。畢竟,帝神日後可不能再護着你了。”
“你什麼意思?”
覓霜沒有再回複他,隻是叫起一旁的望眉:“望眉,跟我回北辰宮。”
“下仙遵命。”
冷汗浸透後背衣裳的望眉,隻好依着覓霜的話直起身,跟着她離開天池花園,留下空行在花園中獨自糾結猜想剛剛那句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
一切都好的帝神不來見他,也不會再護着他了,是不想和他做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