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這話帶了些責問的意思，她是在問敖珩在她身邊插進了兩個他手下的仙，是有想做什麼。但敖珩早在決定将覓霜和新渺攤牌的那一刻，就想好了解釋。

“下仙也是擔心尊上宮中其他神仙安排的仙子會将尊上的事情洩露出去，因此才讓頗得禦尊神上信任的覓霜去北辰擔了掌宮仙，這樣，尊上至少還有個可以信任的仙。”

“其他神仙？”瑤瑤的眼前閃過北辰宮裡每位仙子的臉，原來她身邊的仙都是旁的耳目嗎？

她接着問了下去：“你知道的都有誰？”

“下仙隻知聽燭和聞瀾是從儀尊神上那裡過來的，其他的兩位，目前還不知曉。”

“那麼。”瑤瑤聽他少提了一個，“懷蓮呢？”

“懷蓮來自經笥殿。”答上她話的換成了文雎，“下仙未曾聽聞懷蓮是與哪位神上交往過密，但尊上若有疑問，也可到經笥殿向下仙的師弟琢卿元君打聽一下。”

經笥殿，這個神界最僻靜的地方，這幾日被她周圍的仙接二連三地提起，原本她隻是想去問問琢卿關于小紅绫的事，現在，她要問他的事情更多了一些。

“時間不多了。”敖珩算了一下時間，估摸着冠濮二神也快回來了，便讓瑤瑤趕緊先回去了，“尊上先按下仙們所說的在禦尊面前扮演好他想要的角色就好，等下仙們替您解掉監視後，下仙們會再和您相見的。”

說完，就讓文雎劃開了八幻圖結界的通道，讓瑤瑤先行跟着覓霜離開了。

待林葉重新合攏後，敖珩才對着文雎言道：“文雎，你今日對着帝神話有些多了。”

“多嗎？”文雎卻反過來問他，“為尊上排憂解惱不是我們應該做的嗎，珑澤仙上難道不是？”

敖珩一僵，随即調整過來，回道：“當然。”

“當然個什麼啊。”此時的文雎已經在結熒園樹下的石桌旁，對着景椿和琢卿說起今日的事情，“敖珩那妖精，真當我看不出來他想打着帝神的旗号掌管整個三境？他以前披着禦尊的皮，現在還要換成帝神的，他不是龍妖吧，他是隻畫皮的鬼吧。”

“噗！”景椿忍不住笑了出來。

文雎停下來了自己走來走去的步子，坐到了石椅上，憤憤說道：“他也就騙騙帝神那樣的小姑娘說自己想回家，我看他都快把天庭當家了。”

他對面的琢卿用衣袖掩住唇，将笑意壓了下去。

文雎提到瑤瑤，想起今日她被敖珩惑的，心裡又升起了擔憂，語氣也開始惆怅起來：“帝神雖然要比之前開竅了些，但還是懵懵懂懂的，我是真怕她被敖珩這連番攻心下來，真被他給迷了心。”

景椿聽文雎說到這裡，瞟了下琢卿，但那人面上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捂住唇，見景椿望來，這才放下，對着文雎說：“有敖珩用自己的勢力替帝神掃清些障礙，不好嗎？”

“我隻是怕日後即使從禦尊神上和聖尊神上那裡拿回了帝神的權力，神界也隻知道他珑澤真君，記不得尊上。”文雎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無妨，他既然拿到了帝神信物，你隻要替他向其他神仙言明一切皆是帝神授意即可。”

“話雖這麼說。”文雎繼續問他，“如果帝神是自己想依靠他呢，像之前對禦尊神上那樣？”

“不會了。”景椿接着他的話，說道，“我們的小帝神啊，雖然有些遲鈍，但仍是顆向着朝陽生長的花種呢。說來，我這個做長輩的再扶扶她也是應當的。”

文雎不解地問景椿：“神上何意？”

景椿笑笑繼續說道：“聽琢卿提起過，小帝神最早是被凡間青坪村的一戶農家收養的。”

“青坪村？”文雎念着這個地名，他在司命殿的那些命理中看到過這個地方，他記得——

“據澤水殿放到經笥殿的《曆年水志》記載，青坪村幾年前發過一次大水。”琢卿将那些卷宗上的文字說給文雎聽，“那之後的第三年，斯年和成和在濛山找到了失蹤已久的新帝神。”

文雎聽着他們兩個的講述，從司命殿那些繁雜的線索中也抓到了至關重要的一點：“我記得那場洪災是——”

“小帝神跟你們一樣都是凡人出身。”景椿替他将最後一點點明，“你們人族和敖珩那樣的妖族、我們這樣的神族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文雎沉默了，他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道：“我明白了。”

“哎呀。”景椿又恢複了平日裡不正經的樣子，像是開玩笑般地說道，“即使是依附喬木生長的紫藤，若她有一天知道了這棵喬木生長的方向與自己想要的太陽相悖，那這根小紫藤還會留着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