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無視掉衆神投向她的目光,一瘸一拐地走到敖珩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将他整張臉揪了過來,她怒目而視的淚眼,要從他這張俊美非凡的臉上找出一絲愧疚來。
敖珩直視她的眼睛,即使是對自己恨極的情況下,她的眼睛也是那麼的明亮,像曠野之上夜空中的星星,那曾是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曾經漠視着她熄滅在自己眼前,而現在她也恨上了自己。他做不出任何動作來讓瑤瑤松開揪住自己衣領的手,這或許會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她了。
瑤瑤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在看着自己的臉,像有一雙手在細細地撫摸自己的臉龐,将她臉上每一寸皮膚都刻在他心裡,既小心又大膽,帶着他剝開自己對權力的貪欲之後,那再也無法控制的迷戀和渴求。
瑤瑤松開了自己的手,敖珩的眼神讓她覺得惡心,甚至比之前他想控制自己所說的那些話時,更加的惡心反胃。
“你為什麼要殺了本尊的朋友?”
瑤瑤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燃燒的憤怒之火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問敖珩,聲音也在這一次次地诘問中,逐漸放大,到了後來已經開始沙啞了。
“你為什麼要殺了本尊的朋友!”
為什麼,敖珩擡頭朝她身後那把高處金色的椅子看去,深海無邊黑暗中的族類竟對高天之上的金日生出了欲念,或許,這本來就是一場錯誤,那是他的先輩們犯下的錯,而自己竟再次踏進了這樣的覆轍裡,他們這一族,也許從來就不知道改錯為何物。
“尊上!”
跪在一旁的泺河意外發現,瑤瑤膝蓋處的布料上洇出紅暈來,還在一點點地擴大,但瑤瑤卻沒有在意自己的傷,而是依然同敖珩對峙着。見此,泺河連忙膝行過去,拉住瑤瑤道:“尊上,稚笙還活着,她隻是被珑澤真君打回原形帶走了。”
泺河的話給魔怔中的瑤瑤敲了一下讓她清醒的鐘,她成灰的心上複蘇了一根小小的草苗,成功讓瑤瑤停止了對敖珩反複的追問,她踉跄着朝前走了一步,腿上被血染紅的地方更大了些,險将她整個小腿淹沒,前面的幾聲已經讓瑤瑤用盡了僅剩的力氣,她拖着沙啞的嗓子,問向敖珩。
“稚笙在哪裡?”
盯着瑤瑤臉的敖珩沒有出聲回答他,隻是将臉轉向了左方,他的眼睛也移到了那方高處的一個神明身上,那個神明接觸到他目光的一刹那就想明白了,臉色大變,而這時瑤瑤的目光也投向了她。
霁容憤怒地瞪向在衆神之首的兩位神明,原來他們兩個今天在諸神面前重新提起這件事,最終的目的是在這裡。
瑤瑤也明白過來敖珩是将稚笙贈給了霁容來作為幫助自己的條件,所以自己原本以為的最堅實的助力,是用自己同生共死過的朋友來換的嗎?
瑤瑤覺得自己如同被割斷了懸絲的木偶,陡然間她已經沒有再撐下去的理由了,讓她走到這裡的心氣随着她膝蓋上流出的血一同散去。在霁容将要開口時,她就倒了下去。
“阿纓!”
叫這聲的是敖珩,他見瑤瑤昏過去的瞬間,大驚失色下伸出手要接過她,卻不想另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将他往後推了一下,讓他往後摔到了地上。
泺河不顧天規站起将暈過去的瑤瑤打橫抱在了懷裡,對着敖珩喝道:“無恥之輩,你不配碰尊上。”
在高處的霁容這才看到瑤瑤的腿上還在不停擴大的血迹,忙施法給她療傷,但卻被太熙搶先了一步,他神力帶來的藍色光芒在瑤瑤身上亮起,她膝上的血迹消失了,但人卻沒有醒過來。
霁容剛要出口斥責太熙為何不讓帝神醒過來,他竟先開口了:“帝神今日心情不佳,諸神參會就到這裡罷。”
本就對新帝神沒什麼敬意的其他神也不願意留下來同太熙作對,便紛紛離去了,淩霄宮内隻剩下了兩位神女和太熙承逸二神。
“太熙你!”
“霁容,你莫急。”卻是承逸上前攔下了她,“先讓帝神回北辰宮。”
常曦這時走到泺河身前,讓她将懷中的瑤瑤交給自己,換成自己抱住了帝神,她的神力在瑤瑤體内探查了一下,還好,太熙沒有在這裡對她做什麼,至于這昏迷——
她瞥了瞥其餘剩下的三位神,知道他們大概有什麼不能當着帝神的面說的,于是便自己抱着瑤瑤離開了淩霄宮,順便還讓泺河跟上了自己。
泺河緊随着離開了,她很清楚日尊這是在救自己,不然就算之前有被珑澤操控的原因,自己也難逃天規處罰。
待她兩離開那是非之地後,常曦才問向泺河:“你是否願意來和桑靈州?”
受寵若驚的泺河怔了一下後,答道:“下仙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