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不願意相信覓霜的話,但她卻也不自覺地懷疑起來,她身邊每一個仙人的臉從眼前閃過。第一個就是剛才在她面前痛哭的望眉。此刻清醒些的瑤瑤才發覺她剛才的行為有種刻意的感覺。
她為何偏偏要在自己醒來後就說起霁容的事,又是如何知道此前的仙人沒有跟她講起過霁容苗圃的事情,難道那夜的兩位仙子中有誰說了出去,那是新渺還是懷蓮?
懷蓮,她又為何要對自己有所隐瞞,是她一開始便知道了什麼嗎?
她被這些問題困住時,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禦尊宮,站在宮門往裡望去,那位藍紋白袍的仙人已經跪在了殿中央,上面還有一道月亮投下的光打在他身上,不過他再也沒有初見他時風華正茂的好樣子了,隻剩下頹唐蕭索的背影。
瑤瑤幾步疾走了過去,她有個問題還需馬上問他。
在高位上的太熙看着急匆匆進來的瑤瑤,也不設法攔住她,隻是說了一句:“瑤兒,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仙本尊已經給你帶到這裡了。”
瑤瑤無視他那聽起來像是恩典一般的話,走到敖珩身側後,徑直就問了出來:“敖珩,你告訴我,霁容她知道稚笙和我之間的關系嗎?”
一看見敖珩就情緒激動瑤瑤,早就将連日來還不容易摸索出的神明姿态忘了一幹二淨,她連霁容特意囑咐過她的自稱,也不用了。
“儀尊神上知——”
“你說謊!”瑤瑤不想相信他所說的,在他話音還沒落完時就着急反駁了他,“你有證據嗎?”
“證據?呵。”敖珩略偏過頭來,苦笑一聲,此時他看着瑤瑤已經沒有在淩霄宮時那樣黏着,隻剩對自己命運的歎息扼腕。
“儀尊神上怎會讓下仙留下什麼證據。尊上何不想想,若不是她念在稚笙的份上對尊上你有幾分愧疚,僅憑下仙一介真君如何能說動儀尊神上這樣高傲的神襄助于你?”
“你!”
氣急敗壞的瑤瑤正想要上前再次抓住他的衣領,卻被太熙攔下了,他讓覓霜将敖珩帶了下去。
敖珩起身後往旁邊的覓霜看了一眼,他跟她之前還有很多筆帳沒有算呢。之前見她事事都聽從自己的話,以為那點給她的恩情足以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的,沒想到啊,他就不該為了省下仙力沒給她種下分絲,如今,才被這賤種反咬了一口。
瑤瑤整個人如墜冰窖,她問敖珩之前僅剩的期望已經被打碎。她撐着最後一絲力氣,擡頭問向太熙:“本尊宮中的仙子呢?”
太熙回答了她:“你是說栖錦靈州來的那兩個,那自然是早就被霁容領走了。”
“你胡說!”
太熙雙手攤開,示意瑤瑤往這宮内四方看去:“你不信大可在這宮内搜搜。”
而這神宮裡确實空蕩蕩的連一粒多出來的灰塵都沒有。
所以,連霁容也是這般殘忍地欺騙自己。
太熙見瑤瑤因生氣而漲紅的臉瞬間褪去血色,隻剩下了慘淡淡的一片白,攤開的雙手收回撐在兩邊的扶手上,一把站起,緩緩步下台階,來到瑤瑤身旁。
“瑤兒,你現在是在想誰還能幫到你嗎?”太熙繞着她走着,聲音像是咒語般在她耳邊回蕩着,“沒有,這裡沒有誰會真心幫助你的。”
“你住嘴!”
她是第一次對着太熙的面沖他發火,但太熙渾然不覺,繼續在她耳邊悠悠地說起:“你說霁容,霁容那是可憐你,你看,你一知道此事她就馬上回了栖錦靈州,還向本尊要走了聽燭和聞瀾,連句解釋都不給你。”
瑤瑤張嘴準備向他說出另一個名字,他卻代她将那個神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