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卻娴看着郎昭,十分自信地将右手握成拳,然後放到自己左胸口上,向自己的父親保證道:“郎卻娴,一定完成任務!”
當太陽徹底沉入山中後,冬季的風将來自北方的徹骨寒意吹向了山谷外更南的地方,那裡有一座四季常青的城池。
“郎卻娴?”
李溪坐在丞相府的廳上,左邊站着抱拳的李慕纓,右邊立着垂手的溫葉,問向下面那人:“這就是郎國公獨女的名字?”
那人穿着一席土黃色的衣服,答道:“是。”
“那孫塗你可有探知到世子被郎國公安置到了什麼地方?”
“這——”孫塗停頓了下,随後才有些為難地答道,“我跟了他們一路,想了很多辦法打聽,但郎國公的軍隊軍紀極其嚴明,我連關于世子下落的一個字都沒從他們嘴裡聽到過。”
“這樣啊——”李溪扶住下巴,略一思考後,便對他說道,“沒關系,也一路上也是辛苦你了,你先去歇着吧。”
他朝右邊望了一眼,溫葉接觸到他投遞過來的眼神後,知曉他是讓自己送送孫塗的意思,步下了台階朝那黃衣男子走去。
“孫公子請随我來,我送送你。”
“多謝。”他直起身的時候,雙眼狀似無意地從還在廳上的兩人身上飄過。
“溫小公子。”
将孫塗帶到丞相府門口的溫葉正要向他道别,卻被他叫住了,溫葉好奇地問他:“孫公子,你還有什麼事嗎?”
“啊,也沒什麼,就是想問一下剛才我見到的那個在丞相身邊的女子是誰?”
“哦?”
孫塗原是大胤的士兵,為人雖圓滑,但郎國公卻不喜他這般投機取巧的人,因此他一直未在軍營中得到晉升,為了自己的仕途,他便主動向大岐投了誠,因此他并不清楚李慕纓的事。
溫葉其實并不喜歡他這樣兩面三刀的人,但從他現在的立場上來講,也不能指責孫塗什麼。但對于孫塗的問題,他可以選擇晚一些回答或者直接不用回答。
“哎呀。”誰料這人卻将自己的揣測說了出來,“那姑娘我瞧着長得不錯,難道是丞相的小娘子?”
他這話已經讓溫葉惡心地皺起眉頭了,正要反駁他,誰料他又接着說了下去:“不對,我從未聽聞丞相有姘頭呀,難道那小娘子是溫小公子你的,小公子你豔福可不淺呀~”
“住嘴!”
孫塗被他的厲聲吓到,朝他看去,原本溫潤的溫葉此刻眉頭緊皺着:“那是丞相的養女,隸屬于朱雀營的李慕纓将軍,不是你嘴裡的小娘子。”
這孫塗聽了他的話,卻仍不顧溫葉的神情,隻就着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接着說了下去,他似乎以為對方作為一個男人,會跟他有同樣的想法:“啊呀,她一個女人還要去打仗,丞相這對自己的養女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啊,還不如讓我——”
“夠了!”溫葉差點想沖上去推他一把讓他停住。
“唉呀,溫小公子你這麼生氣幹嘛,咱兩都是男人,我還能不知道你那些想法嗎,那小姑娘這麼漂亮你就沒想過她?我給你說,郎國公那女兒啊,長得也是花容月貌的,他那軍中暗戀那姑娘的人可是不少,可惜那是個母老虎,隻能看看啰。若是我能娶到那般的女子做妻子——”
溫葉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後,将被孫塗激起的憤怒壓了下去。他是有些在意被孫塗髒污的李溪和李慕纓的名節,但他更氣憤的是孫塗将他也視作了那些粗俗不堪的人,随意就能對着女子污言穢語。可是,他看着孫塗說話的樣子,他本不就是和孫塗一樣的凡人嗎,是他被李溪教導了,受了李慕纓的救命之恩,因此才覺得自己應該在乎他們這些遠比自己厲害的修仙的人,應該與其他的世人不同?
“孫公子,丞相府還有許多事需要我去做,我就先送你到這裡了。”說完,他就轉身走進了丞相府,要将府門關上了。
“唉!溫小公子你等等,我還沒有說完呢!”
溫葉不願再理會他,像是對待路邊的野狗一般,直接将門關了個嚴實,将那不堪的男子擋在了門外。而在門中的溫葉,現下才發現自己的手顫抖着,他像是在逃避某些東西。
他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這次他将雙眼也閉上了。
“小葉哥哥,你怎麼了。”
北方的冷風終于吹到了他這裡,他驚慌地向後看去,赤衣的女孩就這樣平靜地看着他,好像這一日的他同之前的每一日都沒有不同。
“我······”他聲音有些虛,“我沒事。”
女孩沒有在意他的神情,平聲說道:“嗯,丞相哥哥見你一直沒回去,讓我過來找找你。”
她的聲音那麼冷淡,讓溫葉冷靜了下來。他站正了身子,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頭發和衣裳,回她道:“我随你回去。”
李慕纓點了下頭,轉身就走到了他的前面,而冷靜下來的溫葉這才捕捉到她剛才的稱呼,忙走了幾步上前,說道:“阿纓,你可以不要叫我‘小葉哥哥’嗎?”
“不行。”她很無情地拒絕了他,“這是丞相哥哥告訴阿纓的,阿纓隻會聽丞相哥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