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和楊總兵都在這裡呀。”
同趙良恩交談的溫葉朝這憨傻的聲音來處望去,那滿頭白發的公公正将裝飾得無比精緻的馬車上的男子扶下車來,看着他那同周暨一樣眯成了一條縫的眼,溫葉的雙眼也微微合攏了些。
趙良恩納悶地問道:“太子怎麼會到這裡來?”
溫葉瞟向一旁相談甚歡的幾位女子說道:“許是他想收買人心吧。”
趙良恩道:“收買人心?”
溫葉不再同他解釋,隻是和他一起看着迎上去的李溪和楊曉,既然太子已經來了這裡,他們作為丞相和總兵的人,自然得前去迎接他。他二人笑着,李溪先一步開口道:“太子來這軍營,可是主公有什麼事需要我二人去做?”
周景福剛準備張嘴,李溪身旁的楊曉卻搶在他之前說道:“李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明日便要出征了,主公怎會在這時要我們辦事呢。我看啊,太子來此也是想加入我們一起慶賀的對吧?”
話都已經被别人說了,周景福隻得笑笑道:“是是是,楊總兵說得對。孤在宮中聽說了這裡的事後,就馬上讓人将孤宮裡的好酒好肉都帶了過來,等下就讓宮人們給戰士們送去。”
說完,他朝身旁的錢公公使了個眼色,那公公聲都沒吱,很聽話地就過去安排人搬走車上的東西了。
楊曉對着周景福行了個謝禮後說道:“那下官替将士們先謝過太子殿下了。”
周景福不在意地擺手道:“沒事沒事,這些東西對孤來說都是小事。”
聽了這句話,楊曉和李溪互相對望了一眼,而在遠處的溫葉心裡覺得好笑,周景福明明可以說大家都是為了大岐作戰,他隻是提供些酒肉,遠遠不及将士們所作出的貢獻,如果還要謝他的話會讓他更加慚愧,以此來收割些士兵的忠心。但他現在這麼說,倒顯得他更像個不食肉糜的土财主,到這來隻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一樣。李溪當年把他送到歌都去做質子,為的是可以磨煉他,現在看來,他這腦子跟沒長進過一樣。這麼一想,除了古先那時候在他身上做了手腳外,歌都的胤王似乎并沒有怎麼為難他,不然他哪裡還會有這樣愚蠢得如此幹淨的性子。就不知道胤王厚待他,是不是故意要将他養廢了。
“哈哈。”楊曉笑了兩聲,将有些尴尬的氣氛帶活了些,“既如此,不如太子今晚也同我們一塊暢飲,也好叫下官帶您見見軍中的各位将領呢。”
“欸,不用,孤想去——”周景福下意識地就想拒絕楊曉,但那剛回來的錢公公輕咳了兩聲,周景福看向他,看了好一會兒後,他才有些洩氣地對楊曉說道,“好吧,孤随楊總兵一同前去。”
楊曉單手往身後圍繞在篝火旁的士兵們一展,說道:“殿下請。”
在周景福跟随楊曉而去時,楊曉微微側頭,頗有深意地看了李溪一眼。李溪接收到他的眼神後,默默走到溫葉身前,還沒開口,溫葉就先說道:“丞相,我這就去阿纓身邊。”
李溪笑了下點了點頭後,他對着旁邊一頭霧水的趙良恩說道:“良恩啊,我這阿纓和小葉子性子都有些悶,今日帶她們出來就是想她們能向你學習,多活潑些的,你可千萬要多關照下她們哦~”
趙良恩感覺像是接到什麼特别光榮的任務,馬上就站得端正,向李溪保證道:“好的丞相,我今晚一定帶她們活躍起來!”
溫葉雖然有些無語,但想到李溪的用意也沒有多說什麼,朝李溪行了一禮後,就同趙良恩往李慕纓她們圍着的那簇小火苗走去。還未走近,就聽到郎卻娴突然爆發出的大笑聲:“好!”
趙良恩幾步上前問道:“什麼好?”
郎卻娴見到他們,先是站了起來,而後笑道:“兩位兄弟,你們是沒看到阿纓妹妹剛剛将一壇子酒都喝下去了。”
什麼?!
溫葉疾步走到阿纓身旁,将盤腿坐着的她拉了起來,仔細在她臉上看了看,除了被火映出的火紅外,她的臉并沒有酒氣上頭熏出來的紅色,眼神也清明得很,還是一樣的那麼無情。但溫葉還是擔心地問她道:“阿纓,你有沒有覺得頭暈、惡心、反胃?或者有什麼别的不舒服的地方?”
李慕纓搖了搖頭,她搖頭的動作做得很利落,的确不像是一個喝醉了的人:“沒有。”
溫葉雖然仍是狐疑地看着她,但也稍稍放下了些心來,這時看着她兩的郎卻娴揶揄道:“溫小公子,我看阿纓妹妹可是正常得很,你關心她不如關心關心你腳邊的暫音呢。”
嗯?溫葉聽了她的話看去,才瞧見兩頰坨紅的暫音已經仰躺在了地上,渾身散發着酒氣,懷裡還抱着一個酒壇,咯咯咯地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