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錯?”
“對,看錯!他一個異鄉客回不去家,還被魔取了皮肉制成傀儡,你江暮峥是非不分,二話不說就把人家的骨架子給拍扁了,縮水成什麼樣子了……”韓明昱滿是怨憤,越說越氣,眼睛裡閃着淚光。
江暮峥單看了片刻,呲的一聲笑了出來。
韓明昱不可置信她的反應,“你笑什麼?”變态?
江暮峥将小骷髅遞到韓明昱手裡,“哦,原來是為了這個。放心吧,我沒傷他,隻是把他變小而已,方便你攜帶。”
“真的?”
“呵,這種殘餘還不值得我大動幹戈。”
韓明昱想了想,覺得也對,郝然一笑:“謝謝江姐姐。”她小心翼翼将小骷髅放進了腰帶上的香囊裡。
江暮峥心想這韓明昱轉變的太迅速,上一刻直呼江暮峥,下一刻就叫江姐姐了。她輕咳了一聲,“跟我來。”
“去哪裡?”
江暮峥沒說話,已經走出去了,韓明昱隻好跟着一道。
走着走着,韓明昱發現這是通往江暮峥小院的路,有什麼疑問也在江暮峥靜默的态度中壓了下去。
江暮峥的房間裡很黑,也不點蠟燭。韓明昱隻能定心捕捉她的輪廓,習武之人的五感還是要強一些的,很快就适應下來。
“我不需要徒弟,世上也不需要多一個浣靈師。”
又是拒絕麼?
韓明昱還想掙紮一下,“不做徒弟,侍劍也可以,我還可以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江暮峥索然,“我也不需要傭人。”
韓明昱又被打擊了,隻是一小會,她平複了心情。
她不喜歡強人所難,因為本身不喜歡被他人強制,她的思路轉來轉去,覺得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尋找别的浣靈師。
她此番上京就是因為盛京府能人異士居多,雖然要在芥子境耽擱四個月,但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放棄的。
韓明昱打算離去,這時江暮峥遞來一個物件。韓明昱摸到了劍鞘般的冰冷觸感,不解。
“你的劍丢了?”
“斷了,然後丢了。”
“好,”江暮峥的清冷蘊藏在音色裡,“你如果能将此劍拔出鞘,我就收你為徒。”
“啊?”
韓明昱不知江暮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依言将劍嘩地一聲拔了出來,甚至摸不準江暮峥是在開玩笑還是在放水。
寒劍出鞘,白刃微光,清鳴淺響。
江暮峥見她不費吹灰之力,愣住了片刻。縱使她沒進入解安城世家前,便時刻謹記江家人一直傳承的使命——奉劍為道,找到有緣人。
而能拔劍之人,便是先生的後人。
江家香火傳女不傳男,到了江暮峥這代式微,不得已背靠周家這棵大數,将年幼的江暮峥送去宗府為徒效力。江暮峥便養成謹慎内斂的性子,也不愛與人說笑,曾遇過幾次劍身輕動的時刻,教那幾人拔劍都徒勞無功,還在修仙門派中落得古怪的名頭。
江暮峥跑過去問她,“你現在什麼感覺?”
“拔劍能有什麼感覺。”但還是能感受到江暮峥的激動,“怎麼了?”
“哦,沒什麼,隻是我這個人做決定的時候喜歡看老天爺臉色。既然你拔出了劍,我便不會食言,天亮後我便引你入門。”
“啊啊啊,謝謝江姐姐……哦不,是師父。”
“先别着急喊師父,成為浣靈師的前提要過入門關,如果你連門都踏不進去,我想幫你也無能為力。”
“我對自己有信心的。”韓明昱樂呵呵把劍插回劍鞘裡,雙手奉上,“師父,劍還你。”
江暮峥沒有接,“此劍現在贈予你,你要好生待它。”
韓明昱受寵若驚,“這太貴重了,它劍刃清澈無痕,一看就是是上等的兵器。”
“嗯,确實上等,天下十大名劍之一棠溪,就是這把。”
韓明昱确實知道兵器譜排名之說,其中刀劍兩者最為熱門,她是劍客,但凡名劍必是耳聞,這真的是棠溪本溪,而不是同名同姓的仿品。
韓明昱将劍抱在懷裡,似乎感受來自千年前歲月厚重的洗禮,她的老天奶啊!
“謝謝師父,江姐姐你真的是我的親親師父。”
江暮峥被肉麻的嘴角一抽,“好了,天色不早,回去好好休息吧。”
韓明昱乖乖回了房間,把棠溪劍挂在賬内,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日上三竿。雖然昨晚沒有約定時間,韓明昱總覺得遲了,沖出被窩,急急地穿戴好衣物,剛準備洗漱,卻發現自己仍然躺在床榻上。
奇了怪了,韓明昱暗道。
韓明昱一看外頭大亮,立刻跳出了被窩,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屋子裡有昨晚備好的清水,韓明昱快速地漱口洗臉,收拾清爽後開門出去,甫一睜眼又發現自己在床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