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昱聽說過黃鼠狼讨封的事情,但通過讨封來成為神仙簡直是荒妙的事情,除非碰上像天香恩人一樣大神通的貴人。
韓明昱暗中将手放到身後,“您成仙成人,豈是我一個凡夫俗子說了算?”
“吾可以從凡人口念中獲取修行的力量,助人成事是功德,小友可要想好了再回答!”黃皮子露出森森白牙。
眼前這家夥修為至少百年,韓明昱已經摸到了棠溪劍,“我問你,修行途中可害過人?”
“助吾修道,乃是他們的福氣。”
韓明昱聽出這家夥讨封之時沒少害過過路人,拔劍喝道:“妖孽,休得猖狂。”
黃皮子見是個硬家夥,猙獰地張大嘴巴,“蝼蟻草芥,吾要吸取你的魂魄祭髒腑。”它動作敏銳,在黑暗中視物如常,一個彈跳就向韓明昱的脖子咬去。
韓明昱左手擋住了,右手甩了一招,在受黃皮子攻擊的瞬間将它尾巴削掉了半截。
黃皮子疼得嗷嗷直叫,發現寒劍凜冽着絲絲靈氣,暗道這硬家夥居然是硬茬子,自知敵不過,化成輕煙遁了。
韓明昱沒打算放過它,拿着千羅罄跑出馬車外,追尋着它的蹤迹。
千羅罄除了指示任務的勺柄,還有一處光紋捕捉妖魔氣息。
光紋覆蓋住東北,韓明昱立刻往東北方向而去。
走了半柱香的時間,韓明昱看到了一間黑漆漆的小院子,光紋又加深了些,莫不是躲到裡面去了。
韓明昱翻進了院子裡,手持棠溪劍,慢慢推開正屋的門,打開門驚呆了,屋子裡正中央以及邊邊角角,放着大小形制不一的棺材。
從短暫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韓明昱不再需要千羅罄,直接鎖定了一卦半開的棺材,它太獨特了,絲絲魔氣正往外冒,棺面上還有一閃一閃的紅色符文。
韓明昱摒棄凝神,推開棺蓋,以劍正懸就要往裡刺去……棺材裡躺着一個黑紫青紅的人樣,正睜着大大的眼睛。
“别殺我!”她發出尖銳的懇求聲。
竟然還是個女子。
韓明昱剛收住手,裡屋沖出一個年輕男人,手拿扁擔大叫,“……你……你是誰……遭賊了?”
“我才要問你們是什麼東西,這麼多魔氣聚攏,黃皮子跟你是一夥的吧。”
“什麼黃皮子,”男人警戒地望着韓明昱,“這裡是義莊,你要是正經人,大半夜跑義莊裡幹什麼,偷屍體?”
對眼下的情況,韓明昱有些束手無策,很明顯,這個年輕男人是人,棺材裡的是魔,不知道他們兩個是如何混到一起的。
“我是浣靈師,這個魔我先帶走。”韓明昱先想着把魔隔離出村莊。
哪知男人根本不同意,“休想,要帶走甯修姑娘,得從我鐵柱身上踏過去。”他慢慢靠近棺材,龇牙咧嘴地正剛韓明昱。
“瘋了?這是魔物。”
房間裡突然多出一點動靜,西屋走出一個年輕男子,隻不過此人有疾,雙眼蒙着白布,手中拄着劍,身形颀長。
鐵柱微微回頭看了下,忙道:“謝先生怎麼出來了,你放心,我一個人對付得了小蟊賊。”
韓明昱卻呆住了,哪怕這人眼睛被遮住,她也能認出來,年少相伴十三載,隻聞氣息便知其人,握劍的手微微顫抖,連聲音也一樣。
“師兄!”
她的師兄,謝衡羽。
謝衡羽辨音一怔,“明昱?”
韓明昱一邊斡旋鐵柱,一邊強行靠近謝衡羽,扶住謝衡羽的胳膊,快要哭了,“師兄,你眼睛怎麼了?”
師兄是個健全的人,才一年未見,怎就遭受眼疾?
謝衡羽兩隻手摸索住她的手心,溫和至極,“沒事的,就是中了點毒,白天有光的時候還能看見一點點。”
一直兇巴巴的鐵柱才反應過來,“謝先生,你和她同門?”
“嗯,鐵柱兄弟,都是誤會。”
“哎呀,早說嘛,不過你這師妹可太不講理了,怎可拿着劍深夜亂闖。”
韓明昱隻好将她路遇黃皮子讨封的事情娓娓道來。
謝衡羽安撫她,“别怕,它沒來義莊。”
韓明昱這才反應過來,千羅罄指引的是棺材裡的魔,而不是黃鼠狼。
“你們給我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謝衡羽微歎,“其實棺材裡原本是個人,魔身也不是她的。”